第7部分(第2/4 頁)
,五官清秀,寬肩膀上是一件米色的粉皮夾克,已經穿得有點髒,發白的牛仔褲很緊地裹著雙腿,腳上一雙球鞋。
青春。
青春得令人震驚。
他與我們打招呼,並且大方地坐下,渾身散播著魅力。
我同我自己說,這個人會紅,一定紅,他有明星素質。
編姐說:“沒想到你那麼準時。”
他一怔,忽然臉上有著猶豫之色,終於說:“準時是帝王的美德,這是我一個朋友對我的忠告。”
輪到我一愕,立刻問:“朋友是誰?”
“姚晶。”他雙目泛出複雜的神色。
一個人的眼睛永遠出賣他的心事,除非那個人的靈魂已經老得呆滯,生不如死。
這裡面一定有內情,沒想到開門見山,我們已經聽到姚晶這兩個字。
一個人總是一個人,況且他還是個孩子,喜怒哀樂總忍不住要對人傾訴,否則憋在心中寢食難安。
這樣看來,姚晶是他的初戀。我心中已經有點分數,實在不忍再問下去。
原來。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
石奇誠然美,誠然年輕,但姚晶要的就是這些?
他問:“你們要見我是為什麼?”
“出來談談,關於你的新片子。”
“不,你們對我的新片沒有興趣。是為著一個人,是不是?”
我不響。
他們都聰明絕頂,不然也不能在這個圈子裡做。
他又說:“你就是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她把財產留給你。”
“是,我是那個女孩子。”
“所以跟你說話是很安全的,是不是?”
“是”
他別轉頭。在那一剎那他雙眼紅了,強忍淚水。
我想到張煦。張煦也一樣為她流淚。
他們都愛她,但是他們幫不了她。
我們靜默很久。
茶座的天頂是玻璃的。那日陽光很好,透過玻璃的折射,我們三人都有點睜不開眼睛的感覺。前些時編姐笑說過,來這裡喝茶,簡直要擦太陽油。
但今日,猛烈陽光只使我覺得蒼白。
我本來不抽菸,但這幾天使我覺得史無前例的累,不禁又點著一支香菸。
石奇看著別處,他說:“不久之前,她對我說,她每天早上都做一個夢。”
我們等他說下去。
“她夢見自己吃力地走一條斜坡、當時下很急的細雨,衣履皆溼,她大聲呼叫丈夫的名字——張煦。張煦、張煦、張煦……一路找過去,忽然看到張煦站在她面前,但隨即他的面孔變了,變為陌生人,她全不認識他……”
我鼻子發酸。
石奇說下去:“我問她,那個陌生人是否像我?不,她說,不像我。”
編姐遞手帕給我,我掩著面孔。
這一點我明白,當然不會像他。
石奇還沒有資格進人她的夢境。
那大孩子用手指揩去眼淚,但是揩之還有,揩之還有,無法抑止。
我見到那種情形,益發心酸,與他默默對著流淚。
編姐又送手帕給石奇。
他站起來,“兩位饒恕我,我先走一步。”
大孩子站起來走掉。
我伏在咖啡桌上,抽噎至衣袖皆溼。
“這又是為什麼?”
我不響。
“好了好了;”忽然插入另一個聲音,“我不是來了嗎,哭什麼?我從沒有見過你流淚。”
是楊壽林。
我沒精打采地抬起頭來。
“你怎麼了?”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我雙肩。
男人總是怕眼淚,抑或喜歡看到女人露出懦弱的一面?
這個眼淚,不是為他而流的。
編姐說:“壽林,這裡沒你的事,你同朋友享受啤酒吧。”
壽林還依依不捨。
我很萎靡。
與編姐躑躅於海邊長堤。
我說:“他是多麼可愛的男孩子。”
“他還年輕,有真性情。”
“她為什麼不跟他跑掉?帶著錢與他逃至人跡罕至的地方去過一段快樂的日子也好。你看他,他愛她愛到口難開。”
編姐凝視金蛇狂舞的海,她說:“如果有人那樣愛我,我死也情願。”女人總有浪漫的一面。
那麼可愛的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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