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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了閉眼,還想再睡,睡意卻散了些許。伸手去揉眼睛,又被人扯下在臉上肆虐的爪子,感覺身子被人攙扶起,被安置在縈著淡香熟悉的懷中。
“阿離。”
她咕噥著,聽得那人道:“忍耐一下,我帶你下去,山路有些顛簸,馬車上再好好睡。”
“嗯,咱們要趕路了去看你師傅。”
她應著,睜開眼來,冷不防被面前忽然下跪的身影嚇了一跳,又聽得對方朗聲道:“臣叩見娘娘。”
前方謙恭爾雅與她見禮的正是那被於林二家“念念不忘”的寧君望。
她怔愣半晌,直到撲哧一聲輕笑傳來,循聲看去,只見山洞裡陡然多了不少人。龍梓錦,夏桑,段玉桓等人都攜妻子到了。玉致正掩著嘴,一臉促狹地盯著她看。
她不過是才睡了個小覺,這人怎都湧上來了?
又見地上一片安靜,滿目是黑壓壓低垂的頭顱,那於林兩家的人全數跪在地上,空氣中隱隱透出絲屏息靜氣的緊窒。
抬頭的時候目光剛好落在巖壁旁俯跪的林倩芳身上,女子頭垂得極低,朱七看不清她神色,卻見她身子顫抖厲害。
朱七不由得蹙了眉,帶著初醒的惺忪,尚有幾分不利索,道:“君望,你怎麼跑這邊來了?還是說。。。。。。我在做夢?”
她話口未完,笑聲一片,正是那邊玉致幾個。
霓裳笑著輕咳出聲,龍梓錦一驚,即剝下披風,將她裹進懷中,霓裳滿臉通紅,羞聲道:“呆子,你這是做甚!我又不冷。”
“那可是哪兒見著不適了?”龍梓錦卻更見心焦,握了她的手。
霓裳只不答他,她確實未見不妥,適才是笑岔了氣,想了想,回握住他的手。
龍梓錦這才稍擱了心,他又怎知道,霓裳此刻想,縱使二人無法舉案齊眉,她想她也不再遺憾。
一旁,寧君望道:“稟娘娘,臣因公務需回京與皇上商議些事,歸京後聞夏侯說皇上攜娘娘出了宮,問了路線,遂趕到此處來。”
寧君望為人持穩,君臣間向來融洽,他與朱七也是相熟,聽得這位娘娘如此說,也不禁生了些笑意,但他當不似玉致幾名女眷那般玩笑,只端正姿態回稟。
他過來之際,正值龍非離攜朱七上山,青蓮教與於、林戰畢,後者見機逃遁雪峰,後隱伏暗處隨駕而行的段玉桓率兵制住了青蓮教教眾。陸凱一說帝后行蹤,眾人雖諳龍非離之能,但到底顧慮,便尋了上來。
因段玉桓領了不少禁軍上山,洞外一時喧響。
眾人進得來,於淳不意在此看到寧君望,而寧君望甫進來看到他,只略一點頭,卻朝龍非離下跪便拜,施行大禮。
於淳與林家眾人一下大驚,又有誰會想到這同處一處的竟是當今天子。
念及之前種種,誰不額浸重汗,立時散跪一地請罪。
有膽大者,察言觀色去,卻見皇帝神色素淡,並沒說什麼,只微微擰眉往膝上女子看去。
卻是龍非離看朱七眼底浮清,倦意甚重,心中微躁。。。。。。她不復靈力,之前又受了林晟之擊,懷孕對她來說,耗損極大,只令不許作出一絲聲響吵醒皇后。
於是,誰也不敢發出一聲半響。
但聲音斷斷續續,朱七到底是醒了。
與寧君望說了幾句話,此時,朱七的睡意已盡數消去,笑道:“君望不必多禮,快起來罷。”
寧君望謝了恩,卻見龍非離的目光往他與段玉桓身上輕掠而過,他立時會意,知道龍非離絕不允許朝廷介入武林爭鬥中去,此次制住青蓮教便罷,此後,黑白二道須互有牽制,這方是上乘之計。
他幼年師承於家,但家國為重,他既誓永效忠於龍非離,心中早有決斷,絕不相幫於家,只是在瓊杏樓裡聽及夏桑之言,知於淳未婚妻曾開罪於朱七,雖怒其不爭,但耽於師門恩情,正琢磨著向龍非離求個情,卻聽得朱七笑道:“阿離,我身子粗重,有些倦了,你這就帶我下去可好?”
寧君望一聽大喜,知朱七出言離開,乃有意承他一個人情,好讓龍非離不再多追究。皇上向來殺伐決斷,但對娘娘愛逾性命,些須地方若不大礙及娘娘利益,娘娘出口,興許能有轉圜餘地——他心裡微微一緊,稍頃,聽到龍非離輕輕“嗯”了一聲。
不說他心裡大石既落,那跪滿一地的人到這時方鬆了口氣,知道自身性命可保,又尤以芸芳與瑞寧為最,連聲稱謝。
末了,於淳走出,臉色漲紅,一掀衣襬,復又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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