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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己都顧不上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裡坐著。
反正,現在不怕丟臉。
反正,我要坐一會兒。是不是坐在一個地方不動,就能永遠的安全?
不知道過了多久,模糊的視線中出現兩隻黑色牛仔褲的褲管,以及匡威帆布鞋。抬頭一看,楚襄站在前面,他彎腰摸摸我的頭。
“嗨,徐歡歡。現在可以走了嗎?”他熱忱地問。
“晚上十點三十五分。”見我沒反應,補充說。
我看到,他淺粉紅色的休閒襯衫,衣襟上沾了星星點點暗紅的血,鼻孔邊還有血漬擦不乾淨,左眼窩是青的,看起來有點狼狽。
這個跟我壓根不熟的設計師,莫名其妙受了誤傷,居然還在這裡等我。
我冰成凍土的心,像被人掘了一鋤頭,發出沉悶的一聲。在痛苦、酸楚、絕望、憤恨之外,刨出了一種正面的情緒,歉意。
第一章 候鳥——飛過天際的影子5(2)
我覺得,對不起這個設計師,起碼這件烏七八糟的事跟他無關,我自己無所謂,但不能讓別人也看他的笑話。
沉默著,我頭昏眼花地站了起來。
僵硬地跟在他身後,朝停車場走去。
他“滴”地開啟車鎖,沒像往常那樣,只管自己坐進駕駛室,而先為我開啟車門,站在門邊看著,等候,最後替我關上門。
卡宴車平穩駛向馬路。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我垂頭捂住臉,眼淚又掉了下來。
“想去吃點什麼嗎?”他裝作若無其事。
見我搖頭,便不說話,嫻熟地開著車。想必記住了填在個人資料上的地址,很快把我送回紅太陽新村。
把車停在新村門口,扭頭對我說:“想開點。”
“謝謝。”我艱難地露了個笑容。
車子飛快地開走了。
我站在住宅區的路燈下,頃刻真正變成了一個人。
默默地朝住處走去,不知為什麼,突然之間,又有點心存幻想,我想吳誠,會不會在紅太陽新村等我。
這點希望令我不自覺加快腳步。然而趕到家,拿鑰匙開啟門,屋裡是黑的。
一下子倒在床上,直挺挺像具屍體。
剎那間瀰漫著腐朽的氣息。
摸出手機,給搭班的同事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請一天病假。我的嗓音是啞的,她很痛快地答應幫忙頂班,又說:“歡歡,你請全天假,明天開始的培訓也不參加嗎?”
培訓?哦……是有這麼回事。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答的,昏頭昏腦地按掉了電話。
沒躺多久,手機竟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吳誠。我一下子發瘋了,拆開手機後背的蓋,往床下一砸,“咚”地,電池片彈了出來,世界清靜了。
我不接電話,我要他來找我。
星巴克咖啡的味道,汗水塵土和眼淚的味道,包圍著我。我紋絲不動。
半睡半醒地挺在床上,整整一夜。
情理之中與意料之外,沒有人敲門,也沒有人開鎖進入。
第二天終於有了點勇氣,從床上爬起來。對著穿衣鏡,發現頭髮上咖啡漬已經幹了,髒頭髮同沒洗過的幹海帶一樣掛下來,臉上有幾條血痕,眼皮像泡腫的黃豆。
我木呆呆半晌,去浴室刷牙,洗頭,洗澡,換了件乾淨的T恤衫。
這當兒樓道里有腳步聲。
然後,敲門。
都是非常陌生的頻率,在貓眼裡一探,竟是那個賊頭賊腦的設計師,楚襄。一瞬間很想裝作不在,又一想,還是開啟了門。
“徐歡歡,你還好嗎?”他滿面笑容地問。
“嗯。”我說。
“有空嗎,一起吃飯。”
“沒空。”
“那你有什麼安排?”他毫不介意。
“等會兒,要去S大。”我面無表情地告訴他。是的,我要去S大。
“嗨,那不要緊,什麼時候去,我送你啊——現在先去吃飯,我有一沓肯德基優惠券,我請你。”他笑眯眯地說,臉皮一如既往的厚。
我知道他是好意。
看了看他的青眼圈,半晌,無聲地點點頭。
我從錢包裡掏出兩百塊還他。他沒跟我推讓,心安理得地揣到兜裡去了。
紅太陽路的尾端就有一家肯德基,這時不早不晚,將近中午11點鐘,店裡人不多,兒童區幾個三四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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