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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聽誰說的?”
“哈哈,都說了是小道訊息了,不準的。”
“誰?”楊勇的語氣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林公公。”
沉默。楊勇望著頭頂的紗帳,良久無言。
望著沒有表情的他,李淵內心有千萬的唾棄洶湧澎湃地流過。其實他知道楊勇遲早都會知道這件事,即便他只是從林公公和其他人聊起時才知道皇上的用意,可林公公是誰?皇上面前的紅人,哪有他不知道的訊息?
他知道這對他來說很殘忍,但是私心以為,楊勇有權知道,哪怕這樣的決定還處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仁壽宮,恪靖站在花瓶面前,清理掉那些已經泛黃的葉子。
“想不到你還會做這個。”獨孤伽羅一面享受著宮女的按捏,一面對著恪靖的身影感慨道,“倒是越來越像個賢德的婦人了。”
“這些誰都能做,不過是做與不做的區別。”
“看你的心情挺不錯的,氣色也愈發的好了,呵呵,莫不是……”
“母后……”恪靖轉過身,難得露出她嬌羞的一面。
見她這個樣子,獨孤伽羅笑得更加開懷了,還連連說著不能笑,再笑就長皺紋這樣的話,而她眼底的光彩卻逐漸黯淡了下去。
她對著她揮揮手,說:“元兒,過來,來母后這裡。”
恪靖走到她身邊,乖巧地蹲下。獨孤伽羅和藹地摸著她的發頂,“你嫁到東宮也快三年了吧,怎麼都沒見你有動靜呢?母后等不及要當皇祖母了。”
“母后確實要當皇祖母了。”她頓了頓,靠在獨孤伽羅的膝頭,“不論如何,元兒也是那孩子的嫡母。”
“別人生的畢竟比不上親生的。”
“……母后,您說吧,您想對元兒說的,並不只是這些吧。”
撫摸她頭髮的手停頓了好一會兒,獨孤伽羅輕聲嘆了口氣,指尖從她的發頂滑到髮梢,來來回回了好幾遍,“母后就是看中了你的這種慧眼,只不過,女人太過聰明瞭,到底不是件好事,你太蕙心蘭質了,這是你的長處也是你的短處……”
“你有空常來這裡陪陪母后吧,朝中宇文大將軍因為他長子的緣故被貶官調離了,你父皇接下去會更加繁忙,母后一個人怪孤單的。”
眼瞼垂下,恪靖望著花色地毯,輕輕點頭。有些話,就算獨孤伽羅欲言又止,她也心知肚明。進宮時,宮人們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都看在眼裡,路上又撞見給楊堅送參湯的林公公,他說什麼皇上日夜操勞、兢兢業業,所有的奏摺都要經過他一人的稽核,人都蒼老了。
她不問獨孤伽羅原因,因為她知道楊勇的出色表現和朝中大臣們有意無意的讚美,對楊堅來說都成了威脅。
他五十還沒到,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正是事業的頂峰時期,即使對方是他要傳位的兒子,也要等他做不動了才行。
權利,不是年輕人的專利。
“勇兒的腿好了嗎?”
“回母后的話,太醫說不出幾日殿下就能下地走動了。”
獨孤伽羅欣喜地笑笑,“這就好,母后不能常去看他,你就要多照顧他了,宇文述那老賊,養了這麼個歹毒的兒子,足以可見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你父皇已經貶了他,這還算便宜他的,若是本宮,早就發配到邊疆或是徵到長城去了。”
“幸虧勇兒福大命大,天佑著他,若不然……”
“母后,都已經過去了,”恪靖握著她的手,“殿下已經安全,皇上也懲罰那宇文述了,他事務繁忙,我們也不能多讓他分心,這樣就夠了。”
獨孤伽羅慈愛地摸摸她腦袋,說:“懂事的孩子,勇兒能有你,是他的福氣。”
回到東宮,已是下午了,在仁壽宮簡單地用了膳,又陪阿五玩了會兒,她才坐上步輦回去。春苑來報說,太子早已在書房等她好久,讓她回來了就去那兒。
獨自一人去到書房,遠遠的就看到他趴在柵欄上,手裡拿著根木棍,眼皮耷拉地望著放蛐蛐的紫砂罐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就連恪靖來到他身邊,他也不知道。
拿木棍的力道沒控制好,他啊了聲,只見罐子傾斜了下,裡頭兩隻蛐蛐蹦了出來,一下子跳進草叢裡不見了蹤影。
他癟著嘴,眼裡淚光一閃,扔了木棍垂頭喪氣。
“殿下……”恪靖走到他面前,讓小全子把抓到的蛐蛐重新放回紫砂罐子裡,接過來笑著遞給他,“東西跑了可以再抓回來,碎了可以再買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