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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非常非常想知道,何陌熙會不會為了她的死難過。她會不會在頭七那一天,取消他的個唱。”
阮伶仃問,臉上浮著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彷彿在描述一個小女孩最殘忍的幻想,“可她看見了什麼?她看見何陌熙在濱海音樂廳舉行了盛大的演唱會,他一首接一首歌唱著,感激著歌迷,大聲說這是他迄今為止最完美的一天,他忙著鞠躬忙著感激忙著致謝,他笑得像一隻偷了蜂蜜的狗熊。夢小詩這個人,彷彿從未出現在他生命裡。”
“你是……?”有人輕聲質疑。所有人都盯緊了阮伶仃。
所有人也都在回憶專輯泛黃封面上,純真女孩夢小詩的樣子。
“阮伶仃啊。”阮伶仃笑得十分雍容,彷彿臨幸天下的女皇,“夢小詩吞了太多安眠藥,被人送到醫院搶救洗胃,又被無恥的星娛樂整容。當她醒來時,她就是阮伶仃了。”
“對了,阮伶仃才是本名。可是一開始,星娛樂嫌棄這名字與偶像路線不符,甜美的歌喉,純真的短髮,夢小詩這個藝名才比較好聽。等阮伶仃死而復生後,她忘了全部記憶,重新用她的歌喉來征服聽眾。但星娛樂忘了,重生後的阮伶仃,雖然失卻了記憶,卻多了骨子裡的狠勁。她學會玩弄合同空隙,學會替自己找好下家,在千百度獲得新生。”
“哈哈哈哈哈,”歇斯底里的笑聲,阮伶仃十分放肆,卻不忘用手掩住薄唇,“記憶沒放過我呢。每到晚上兩點,我會準時醒來。被記憶折磨的晚上,我就在等今天。你毀了我沒關係,別毀我家小樂啊。”
她眼神瘋狂又清醒,說別毀我家小樂時,卻絲毫木有偏袒在,反而聽著刺耳。
阮小樂捂著嘴,牙齒咬著手指,手指被咬得生疼,心臟一陣亂跳。
阮伶仃就是夢小詩?
夢小詩沒死?服了過量安眠藥後,居然被救起來了。
甚至被星娛樂偷偷整容,消除記憶,重新以阮伶仃名字出道?
太扯了吧。
“你……你怎麼可能被強行消除記憶呢?”阮小樂脫口而出。
這不科學!
字面意思上的不科學。除非腦部重傷,怎麼可能透過手術就能篡奪記憶
劇本脫線了吧?
時時刻刻記著這是真人秀演出的阮小樂,問得十分理智。
阮伶仃透過虛空,望了下天花板。天花板上吊了一隻巨型章魚,張牙舞爪地,樣子十分滑稽。
長髮跌落下來,鋪滿阮伶仃肩頭。她聲音滿是嗤笑。
“怎麼可能?是潛意識不願意想起來吧。小樂,等有一天你也被何陌熙整到這麼慘死,你就會懂了。”
實實在在的詛咒。
阮小樂不寒而慄,肩膀顫抖一下。
何陌熙挺直著背脊,生澀望向阮伶仃。這個女子,明明是錐子臉嫵媚眼,與夢小詩天然萌的嬰兒肥長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沒有誰會知道晚上兩點的暗示了。
她生日晚上,他深更半夜錄完更,仍然捧著蛋糕在暗夜中等她回來,給她一個驚喜。
彼時兩點,恰好是她出生的一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哭著吻上他,說以後每一個生日都要一起過。他在黑暗中微笑,把櫻桃蛋糕塞到她嘴裡。
莫問前塵。
阮伶仃忘了。他也早忘了。
夢小詩只是他第一個曖昧的女孩子,誰知被公司擺了一道就真的服安眠藥自殺了。
公司只說是父母從外地追到濱海市,逼夢小詩回家安分過日子,又說後來與父母意見不合,偷溜出來時自殺死的。
邏輯百出的漏洞,無從考證的真相,但沒關係,他何陌熙很忙。忙著個唱,忙著採訪,忙著錄音。
但他比誰都清楚,他心裡的空洞漏巢被挖掘殆盡,任何溫柔都無法彌補的黑洞。
星娛樂推出了夢小詩首張也是絕版專輯,從那一刻起,他就戴上了面具。
居然還活著。
竟然還活著。
何陌熙臉上閃過各種表情,最後只剩下惋惜。
“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
阮小樂捂著嘴,眼淚快流下來。
她為什麼難過呢?因為他對夢小詩太無情,還是他對夢小詩太多情?
哦,那不是夢小詩,是阮伶仃。
笑笑,真是最糟糕的劇本了。
阮小樂閉上眼,手上全溼了。
“你這種人,為什麼不宣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