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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紀四周暫由中書侍郎斯惟雲、東海水軍都督逄遠率兵鎮撫,軍民安定。”
天翻地覆的動作竟沒有一絲訊息傳回天都,天下竟在其掌心,四海為之傾覆。鳳衍直勾勾地看著太極殿上那個峻冷迫人的身影,泰山壓頂的恐懼毫不留情地將人打入深淵。他渾身一軟,喃喃說出四個字:“鳳家晚了。”眼前猛覺一片黑暗,先前的囂張狂妄被那冰冷注視摧毀殆盡,甚至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興起。皇上已安然無恙,皇后臨陣倒戈,湛王兵逼眼前,他自知絕路在前,死期已到。
卿塵淡淡垂眸,一絲悲憫浮掠而過,與眸底冷靜的光澤交替,化作一片幽深。“帶下去吧。”她將雲袖揮落,玄甲侍衛齊聲應命。
不過片刻,太極殿中塵埃落定,所有瘋狂與貪念,所以野心與掙扎,都在輝煌的光影中消失無聲,淹沒於皇皇鐘鼓聲中。
韶樂再起,群臣正襟叩拜,夜天凌對卿塵伸出手,薄唇微挑,含笑凝視。
他傲岸的笑容停佇在卿塵眼底,盛起絕美的光彩。攜手此生,生死不離,笑看江山,天下為家。她對他粲然揚眸,從容舉步,將手交到他的掌心。
再一次握了卿塵的手,夜天凌將她輕輕一帶,與她共同立在大正宮最高處,四海蒼生,匍匐腳下。
萬千燈火耀出炫目明光,相映月華金輝,締造這壯闊帝宮、人間天闕,氣勢恢弘,俯瞰眾生命運悲歡。
浩瀚山河,無盡歲月,眾臣高呼之聲震徹四方,直入雲霄。
天邊滿月,灑照寰宇,千里同輝。
第四十章 海到盡頭天作岸
《天朝·帝都》,卷九十三。
帝曜七年五月,鳳氏謀逆,事敗。逆首鳳衍及其兒子腰斬於市,九族流徙千里。帝以仁政,未興大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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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帝廢九品世襲制,設麟臺相閣。破格取仕,拔擢寒門才俊,布衣卿相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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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頒均田令,清丈田畝,勸課農桑,輕徭薄賦。復止兵役,不奪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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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湖州廣安、廣通渠成。兩江連通,支渠縱橫,盡從天利,灌田萬畝。江東平原絕天旱雨澇之災,歲無饑饉,年有豐餘。
。。。帝曜八年三月,帝詔修《天朝律》。盡削聖武所用酷峻之法,廢酷刑十三種,減大辟九十六條,減流入徙者七十條,削繁去蠢,寬仁慎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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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廢夷秋之別。遷中原百姓融於邊城,四域之內,一視同仁。胡越一家,自古唯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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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曜九年,設琅州、文州、越州、明州、涼州等十一處商埠,四通貿易。異域來朝者數以千萬,使臣、商旅、藝者、僧人云集於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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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聖宮,太霄湖。
輕舟悠然,波上寒煙翠。青山如屏,半世繁華影。
轉眼又是一年,春已去,秋風遠,望過了塵世風雲,看不盡萬眾蒼生,泛舟停棹,偷得浮生半日閒。
船舷之側,夜天凌閒閒倚在那裡,手中玩著一支紫玉蕭,青袍廣袖隨風飄揚,雙目半合,神情愜意。卿塵坐在他身邊,白衣如雲,鉛華不染,纖指弄弦,清音自正吟琴上流瀉,婉轉在她指尖,遊蕩在雲波之上。
只是漫無目的地撫琴,只為與他泛舟一遊。自從帝曜七年的那場宮變之後,卿塵因舊疾移居宣聖宮靜養,此處山水靈秀,宮苑清靜,她漸漸便很少再回大正宮,常住在此。這幾年身子時好時壞,她也早已成了習慣,一手醫術盡在自己身上歷練得精湛。命雖天定,人亦可求。
或許是因卿塵回宮的時間越來越少,夜天凌來宣聖宮的次數便越發多了。今日隨興而至,四處不見她人,在這太霄湖上聽到琴聲,尋聲而來,卻見她獨自撫琴,遙望那秋色清遠的湖面,思緒悠然。
點點曲音,輕渺淡遠。夜天凌原本靜靜聽著,忽而薄唇一揚,回眸相望,修長的手指撫上竹蕭,清澈的簫音飄然逍遙,攜那雲影天光,頓時和入了琴聲之中。
秋水瀟然雲波遠,龍翔鳳舞入九天。
七絃如絲,玉潔冰清,紫竹修然,明澈灑脫。卿塵笑看他一眼,揚手輕拂;琴音飄搖而起。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塵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盡紅塵俗事知多少;
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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