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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塵眸中透著深濛黯淡:“你不問我為什麼哭?”
那人的目光融進無垠的夜空,用他平淡的聲音道:“那是你的事。”
卿塵扭頭看他,忽爾有些賭氣:“那你幹嘛要坐在這兒?”
“這是我的事。”不變的無波無瀾。
“那你願意一直不問為什麼,陪我坐在這裡嗎?”卿塵心中空茫的問道,然而立刻後悔,但已遲了。
她聽到他說,“好。”
同樣並沒有考慮,他還是給了這個答案。
這一個字似乎牽出了卿塵拼命壓抑的情緒,淚盈於睫,碎珠般滑下臉龐落在衣間,只是她執意仰頭,睜大眼睛看著業已模糊不清的星光。
那人終於扭頭看了看她,道:“不管什麼事,哭沒有用。”
卿塵不想去反駁,只是下意識的叫道:“四哥……”聲音中略有自己未曾發覺的無助,她想尋找一個認識的人,喊一個存在的名字,這樣或許能抓住什麼,不會陷入黑寂的深淵。
那人眼底彷彿灑落了漫天的星光,但是,他甚至比那遙遠的天星都要泠洌幾分,他對她示意一下,向她伸出手。
卿塵看著他略微猶豫,便將手伸去。他握著她的手翻轉過來,手心向上,用手指在她的掌心中寫了個“凌”字:“我的名字。”
“凌。”卿塵默唸,緩緩的握手成拳。他將手收回,帶走了原本包裹著她手掌沉穩的溫度。
“哭雖然沒用,不過你想哭還是可以哭。”他望向她淚水盈盈的眼睛,漫不經心的說道。
聽到這話,卿塵竟然再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抓著他的衣襟失聲痛哭起來。模糊中靠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而她就在這樣略帶陌生的溫暖中哭累了沉沉睡去。
清竹幽淡,陽光半灑在地上,斑駁明暗。
門前竹簾半垂,幾隻青鳥沐在晨陽中蹦跳幾下,啄食地上草籽落物。風過簾動,它們展展翅,跳遠幾步。
“這如何能行?”屋中聲音略高,十一站起來大步走至簾前,驚的青鳥匆忙飛走,嘰喳一片。
凌依舊靠坐在椅中,用那亙古不變冷冷淡淡的聲音說道:“再者我們在這裡待了兩天,必定牽扯到她,帶她一起回去,也有個照應。”
十一略微急躁:“這是當然,可四哥你要我自己先回去,我怎能放心走?”
凌壓抑著微微咳嗽了一聲:“我這傷一兩天走不了,如此耽擱下去前方恐生變故,此事輕重緩急你當清楚。你先回去,一是定人心,二要長征帶兵來接,否則對方若有心,單憑你我二人之力,也難保卿塵平安。”
十一道:“就怕對方真有心,已經尋到此處。”
想必是傷勢影響,凌一時沒有說話,閉目稍歇,半晌方道:“那即便你在也於事無補,不過多條人命。反是你走,趕得及回來,才是脫險之路。”
十一皺眉,但也知凌所說有理,盯著地面透過竹簾落下的細長光影沉默,隨即抬頭,當機立斷:“兩天之內我必定趕回此處。”
“好。”凌緩緩道:“自己小心。”
十一答應一聲,又道:“也不知她是否願跟我們走?”
凌幽深的眼眸往內室看去:“她並非不通情理,說的明白,當會了解。”
“去看看她醒了沒有。”十一轉身,邁入內室,卻見卿塵抱膝坐在床上,看他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似乎並無詫異之色。
十一一怔問道:“咦,何時醒的?”
卿塵眸底清淡,笑了笑:“你們兩個說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的時侯。”
凌在一旁竹椅上坐下,看了她一眼。卿塵想起昨晚似是靠在他身上狠哭了會兒,臉上微有些發燙,扭開頭去。
十一難得認真的對她說道:“既然聽到了,那可願跟我們走?”
卿塵略微側首,垂眸思量,無意間看到凌手上的那串黑曜石,她心中一動。
十一見她半天不說話,問道:“可是住慣了捨不得這裡?”
卿塵不料他有此一問,愣了愣,抬眼打量這竹屋,竹色青青,淡黃淺綠,耳邊傳來清脆的鳥鳴聲,婉轉悅人。
她和他們一樣,此處僅僅住了兩天而已。
十一又道:“或是,不相信我倆?”
卿塵挑挑秀眉,看看十一,又偷眼看看凌,終於悠悠說道:“我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你們要帶我去哪裡,為什麼要跟你們走?”
十一似是想說什麼,最後卻轉向凌,道:“四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