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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病體怎樣了?她有好多日不來梅香塢看我了。阿暖,阿暖呢?為什麼她也不來?”
“夫人身子抱恙,郎中囑咐她多加休息,二小姐在蘭庭陪她呢!等夫人的身子好些了,她自會來梅香塢看少爺的。”松塔只能這樣說,因為老爺和小姐都交代了要暫時對少爺瞞著夫人的死訊。
這時,王麗楓卻走了進來。她素面朝天,身著縞素,髮鬢上不綴任何釵飾,只在耳邊簪了朵白花。臉上是森然而死寂的表情,沒有任何生氣,像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
“少……少夫人。”松塔見王麗楓這樣打扮走進書房,不免吃了一驚。老爺不是交代過不能在少爺跟前披麻戴孝嗎?少夫人這樣打扮,還如何能在少爺跟前瞞住夫人的死訊呢?
“你因何如此打扮?”白振軒有些慌張地問王麗楓。
王麗楓淡淡道:“看不出來嗎?我穿的是孝服,我手中這套孝服是給你這個孝子穿的……”
“孝服?”白振軒睜大了眼睛,頭使勁抬了起來,“是不是我母親她……”
“還用問嗎?”王麗楓森然地笑起來。
白振軒伸手拉住松塔,道:“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瞞著我?”
“不瞞著你又能如何?你是能在靈前給婆婆三跪九叩,還是能送婆婆上山頭?你一個癱子,什麼都幹不了,前頭辦喪禮忙得不可開交,你去了還只能添亂,所以不如瞞著你,讓你好好在這兒躺著,倒也省心。可是我尋思著,婆婆就一個兒子,她老人家去世了,你作為孝子卻無任何表示,總歸不妥,所以我將孝衣給你送過來。”王麗楓說著抖了抖手中的孝衣蓋到白振軒的被子上。
接著,莞爾一笑,便走了出去。
看著王麗楓的背影,白振軒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白迅速充血,脖子額頭的青筋又根根暴起,松塔急得在一旁勸撫道:“少爺,少爺,你不能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
白振軒只覺五內俱崩,肝膽俱裂,千般疼,萬般痛,終於發出一聲獅子般的吼叫。
※
白姜氏的喪禮十分隆重,鬧騰了幾日才結束。
而白雲暖恍如自己又死了一回般。
親朋好友們來奔喪的,全都散去。闔府上下素帷白幡也全部撤下,過了月餘,便張燈結綵,大紅喜字高掛。那些散去的親朋好友又齊聚白府喝了一回喜酒。
白家的紅白喜事在洛縣和永定州都傳了個遍,都道白玉書是個薄倖的,剛喪婦就續絃,也有人說百日內續絃,古禮有之,也無不可。
白玉書那管府門之外的閒言碎語,他一心只想駱雪音能早日替白振軒施針,好完成白姜氏臨終的遺願。而白振軒也想著及早能站起來,能行動自如,好到母親墓前好好彌補自己未盡的孝道。
而白家新婦駱雪音倒也恪守與白姜氏死前之約,給白振軒施針灸。
梅香塢的書房之內,只有駱雪音和白振軒兩個人。
白振軒躺在榻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旁正在準備針灸工具的女子,她的頭髮盤成高高的雲髻。珠圍翠繞,身上是一襲各種燦爛顏色堆疊起來的裙子,裙子上繡著華麗的紋飾,上身緊緻,下身卻如一條魚尾拖到地上去,使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比修長而幹練。
她從自己帶來的那個金光閃閃的醫藥箱子裡拿出一個層層摺疊的布兜,一層層開啟。放到几上時。白振軒看見棉布上一整排長短、粗細不一的亮閃閃的銀針。
她抬起頭,冷冷地笑了笑,“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輕,但是你的頭會很疼。”
白振軒打了個寒噤,“多疼?”
“疼到想死。”駱雪音淡淡道。
白振軒蹙了蹙眉頭。
駱雪音擺好了針,又去醫藥箱裡拿出兩條繩索。白振軒不解道:“你拿繩子做什麼?”
“捆你呀!”駱雪音依然輕描淡寫的。
白振軒低呼了一聲,“啊?”
“哦。”駱雪音道,“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輕……”說話間,她已經將白振軒整個人捆在了病榻上。白振軒的手被牢牢固定在身子兩側,他整個人看起來像個粽子。
白振軒道:“為什麼要捆我?”
“哦,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輕……”駱雪音已經拿起一根足有七八寸長的銀針到燭火上反覆烤著,她回頭給了一個白振軒冷冷的笑:“給針消毒。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輕……”
白振軒簡直要翻白眼了,他道:“我沒慌。”
駱雪音直起身子,看著白振軒道:“既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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