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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就誕下一對龍鳳胎。
父親喪妻倒是很快尋到了新的團圓,而她喪婦之女鬱鬱寡歡地成長,沒有親孃把關親事,終落得所配非良人,一生不得志,慘死病榻的下場。
嫁人後,真娘提及母親的死,一直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在她再三追問下,才說出自己的推測。母親的死很可能和父親有關。母親雖然久病,卻不是什麼致命的大病,突然暴斃十分可疑。母親死時的樣子很像中毒,而母親死時只有父親一人在場。
“那一天我端藥給夫人,老爺突然出現,奪了我的藥,說他親自給夫人送,爾後,夫人便暴斃了。如果我當時能跟著老爺一起去夫人房裡,或許夫人就不會死……”前世,真娘每每談及此事都是自責不已,泣不成聲。
她作為母親的陪房丫鬟,在白家從青春熬到中年,母親在時,她事無鉅細伺候著母親,母親走了,她又忠心耿耿照顧白雲暖長大,已是難得至極,白雲暖又怎麼會怪她呢?
就算母親,對她亦只有感恩之心,沒有怪責之意的。
前世,白雲暖將母親之死的前塵後事都細細聯想一遍,對於真孃的推測深信不疑。只是令她奇怪的是舅舅一家的態度。
母親死時,大舅、二舅來靈堂哭鬧,把個白家攪得天翻地覆。想來,他們對母親的死因也是頗為懷疑的。只是後來,不知父親給兩位舅舅看了什麼東西,他們竟然悶不吭聲就同意白家發喪。
父親續絃後,與兩位舅舅基本就斷了來往。直到白雲暖出嫁時,兩位舅舅也只是差人送來送嫁的禮金,並沒有登門。
白雲暖還陷在紛亂的回憶裡,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十三了,還這樣溺在你哥哥懷裡,成何體統?”雖是怪責的話,卻無半點嗔怪之意。
但白雲暖聽在耳裡,十分扎心。為著母親的死,為著自己不幸的婚姻,這一世,白雲暖註定不能和白玉書父女連心。
白振軒動作輕柔地推開妹妹,拍拍她的頭,在她耳邊小聲道:“父親母親來了,正月初一,不要小孩子氣,要露笑臉,博個好兆頭。”
白雲暖這才轉過身去。
只見白玉書眉清目秀,氣體高華,穿著一身雅淡衣服,從九曲迴廊上閒閒雅雅地走了過來。他的身邊跟著母親,兩人從外貌到服飾都十分般配。
看著母親眼角眉梢的幸福笑意,白雲暖不禁想,或許前世的磨難這一世都不會重演,但是看父親的眼神還是五味雜陳。
父親母親已經走到兄妹倆跟前,看著自己一雙兒女都身著新衣,襯得人中龍鳳般的姿色越發上乘,白玉書和白姜氏互視一眼,滿意地笑起來。
父親母親的這個笑落在白雲暖眼中越發不是滋味。那駱家到底給了父親什麼樣的優渥條件,才讓父親能夠對恩愛的母親痛下殺手?依稀記得前世,駱氏進門時的確帶來了價格不菲的嫁妝。那章家來提親時,父親也是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了十萬兩的聘禮。
身為藏書世家,書香竟然掩不住銅臭之臭。不知道先祖白嶸珉知道後會不會從棺木之中跳將起來。
見小女兒面色凝肅,很是嫌惡地盯著自己,白玉書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笑道:“阿暖,為什麼這樣盯著父親看?敢是起床氣還沒散去?”
哥哥和母親聽父親如此說,也都打趣地看著白雲暖,白雲暖這才驚覺自己失態。
這時,一個身著素綢皮襖,頭戴皮帽的僕從大步走了過來,躬身作揖道:“老爺,夫人,少爺,小姐,車子已套好,可以出發了。”
白雲暖認出這是父親的小廝秦艽(這個字念驕的音,嘻嘻)。
第二章 晨起
白雲暖被白姜氏張羅著起了床,她的頭從淡紫色的紗帳間伸出去,入目的是屋子牆角立著的一盞美人宮燈。從前,她的閨房中確乎夜夜亮著同款的美人宮燈。母親去得早,真娘怕她夜裡害怕總是徹夜替她亮著燈。
兩個小丫鬟端著洗漱盆子走了進來。她們都穿著細布棉襖、粗布裙子,一個戴了小巧的銀丁香,一個頭發上插了銀簪子,樸素中透著小女孩的蘭心蕙性。
白雲暖一眼就認出了她們:心硯和雨墨。
前世,她隨哥哥上街玩,遇見了路邊跪著的兩姐妹。兩姐妹都渾身縞素,姐姐手裡還拿了塊“賣身葬父”的牌子。妓/院的老/鴇丟了袋銀子在她們腳邊,兩姐妹抱在一起哭得梨花帶雨。
妹妹說:“姐姐,你別走。”
姐姐說:“妹妹不哭,拿著銀子回家替爹爹把後事辦了,剩下的錢,妹妹留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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