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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萍,那人可是韓嫣?”
“是的,翁主,韓嫣的騎射在京城一帶是無人能及的,聽聞他近來常帶人四處打獵尋興。”
“他不是已官升上大夫,怎麼竟荒於政務,終日玩樂?”
“豈止是簡單的玩樂而已,翁主有所不知,聽人說這韓嫣喜歡射彈弓,竟命人以金為丸,每天都會射失十餘個,長安城中的兒童都追逐著他撿拾金丸,久了就被人傳作:苦飢寒,逐金丸。”
阿嬌聽了默然不語,心中不免為韓嫣嘆息:“你這痴人,心已輸給了他,難道命也要被你如此作踐,最終斷送給了他?”
望著遠去的韓嫣,阿嬌回想起昔日徹兒、韓嫣和她在陽光下玩耍打鬧的情形,一切恍如昨日,可時光不會倒流,那份純真的感情也一去不復返了。
☆、第十一章 恩怨已償
漢武帝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長樂宮。
竇太后將阿嬌叫到自己的病榻前,顫抖著聲音道:“阿嬌,你是我這老太婆在這世上唯一舍不下的一個。我真的後悔當初,明知你這孩子純良可欺,卻還是一時心軟同意將你嫁給了劉徹,而我又把太多心思放在了政事上面,沒能好好地保護你,以致這些年來讓你受了如此多的苦楚。如今大錯已經鑄成,一想到我走之後,留下你這可憐的孩子獨自在這深宮中受煎熬,我的心就難以安寧。所以我還要最後為你做兩件事,一件事在我的遺詔中會寫明,另一件事就是我要留給你一個人。”
阿嬌悄悄拭去臉上的淚水,側過身去打量著剛從殿外走進來的黑衣人。他極為年輕,不過二十上下,身形高挑矯健,一張冷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未離拜見太皇太后。”年輕的黑衣人跪倒行禮。
“阿嬌,未離是自幼在竇府中長大的孤兒,也是竇府派在宮中保護哀家的死士。當年就是他將你從滄池中救起的,如今哀家要把他留在你身邊,日夜保護你。未離,哀家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那人俯首應道:“未離遵命。”
建元六年五月,竇太后薨。
佩青宣讀完太皇太后的遺詔之後,目光冷冷地從太后王娡和皇帝劉徹的面上掃過,最終落到了跪在皇后阿嬌身後的巧顏身上。此時巧顏的心早已如墜冰窟,報應還是來了!當她聽到采苓的死訊時就猜到太皇太后必是已洞悉一切,自己的死期已經不遠了。可求生的慾望仍讓她心存一絲僥倖,她從此深居簡出,儘可能地留在皇后的身邊,讓太皇太后派去暗中殺她的人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如今想來,自己實在是嚇破膽了,才會傻到相信憑自己的那些小伎倆就能躲過竇家那些無孔不入的死士。太皇太后早已替她安排好了死期,之所以容她苟活到今日,不過是讓她日日生活在恐懼中,飽受精神上的折磨而已。
巧顏緩緩起身,絕望地看向太后王娡,卻只看到一個惶然轉過身去的背影。她的目光又轉向皇帝劉徹,迎面而來的是年輕帝王眼中閃爍著的那份刻骨的恨意。她不禁自嘲地笑了,“巧顏啊巧顏,枉你在這爾虞我詐的宮中打磨多年,難道還不明白,時至今日,一切的罪過不都應是你這個做奴才的來承擔嗎?”
一旁已有兩個侍衛上前要挾了巧顏離開,卻被阿嬌出言阻止住。她走到巧顏面前,靜靜地看了她良久,憫然道:“太皇太后讓佩青和你殉葬,應是用心良苦。佩青服侍太皇太后多年,自是會一併跟著去了,可是為何讓你一同陪葬,也許你自己是清楚其中因由的。不過無論是何種原因,想必都與本宮脫不了干係,采苓為此丟了性命,而今又是你。可就是你們都死了,又能挽回些什麼呢?巧顏,今日本宮救不了你,此來只想告訴你,無論你對我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恨你,因為我知道那都不是出於你的本意。我想太皇太后泉下有知,也會明瞭我的心意,能善待於你的,你就安心去服侍她老人家吧。”
巧顏聽得微微動容,俯身跪拜道:“巧顏謝皇后娘娘大恩,今世對娘娘所造的罪孽,來世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償還!”
太皇太后大喪過後,阿嬌又來到了滄池邊。正值盛夏時分,池中荷花綻放,碧葉連天。她坐在船頭,隨手摺了片荷葉,輕輕蓋在自己的臉上,慢慢地躺下身去。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個夏日的午後。可為什麼如此烈日炎炎,自己卻還是感到徹骨的寒意呢?冷得好像多年前那個初雪的夜晚,徹兒眼中的痛苦與絕望,令她口中那股難言的苦澀一直漫延到了心裡……
不久,宮中流言又起,館陶大長公主花重金遍尋名醫為皇后陳嬌治病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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