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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見這麼久和坤都沒有反應,再細看他臉上的神情,怎麼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都不像是驚喜所致,倒像是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心中不由得有些惱怒,又重重咳了一聲,道:“和坤,難道你要違抗朕的旨意嗎?”
和坤聞言一驚,這才如夢方醒般地跪下謝恩,可在平時說慣了的那些阿諛頌德之詞,今日卻是半句也說不出來,一時間急得頭上都見了汗。
乾隆此刻已完全看出來了,和坤對於這樁賜婚不滿意!這下這位一向自以為是的聖主明君是真的發怒了。
和孝公主是乾隆六十五歲時才得的最小的女兒,她上面的幾個姐姐不是早夭,就是已經嫁人,只剩下她日日承歡膝下,而她偏又長得酷肖乾隆,聰明伶俐,活潑可愛,乾隆對她簡直是寵愛之極,所以一心要為她選個最好的人家出嫁。
千挑萬選後終於選中了和坤的獨子,如此天大的榮寵落在其他任何人頭上,都必然要千恩萬謝、感激涕零的,可偏偏這個不識時務的和坤,膽敢這麼不給自己面子,竟然擺出一副如此不情願的嘴臉,真是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非你這個狗奴才膽敢嫌棄朕的女兒?!”死死盯著跪在面前的和坤,乾隆終於爆發了。
和坤此時心中已想得通透,皇上給十公主指婚之意已決,自己絕無可能再勸其收回成命了。無奈之下,他垂頭嘆道:“皇上明鑑,奴才萬萬不敢對十公主有絲毫不敬之意!方才這般君前失態,實是因突然獲此殊榮,奴才心中誠惶誠恐,怕會有負天恩。”
乾隆聽了他這一番解釋,臉上總算顏色稍霽,點頭道:“你能知道惶恐,心存敬畏,朕倒是甚感欣慰,起來說話吧。”
看了一眼從驚魂初定中站起身來的和坤,他接著溫言道:“不過你也無需多慮,此次指婚,朕非是要示恩於你,而是看中豐紳殷德此子天姿聰穎又秉性忠厚,想為朕最疼愛的小女兒找個如意郎君而已。”
乾隆的一番心裡話聽在和坤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心中暗自腹誹他的亂點鴛鴦譜,可面上卻還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突然,一隻冰涼的小手兒伸到他的手中,他低頭看了一眼身旁還在不斷瑟瑟發抖的兒子,想是被剛才龍顏震怒的一幕嚇得不輕。他緊握了一下兒子的手,同時向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
久久凝望著那對父子離去的背影,乾隆心中也是波濤洶湧,為什麼和坤對這樁婚事竟然如此畏懼?
問題不應該是出在兩個孩子身上,和孝公主是惇妃所生,伶俐可愛,豐紳殷德是和坤正妻馮氏所生,聰慧懂事。明明是一樁天造地設的好姻緣,為何和坤竟會不願意呢?難道問題是出在和坤自己身上?莫非——莫非是他生了什麼異心?
蓮兒,你竟真的已不記得從前的那些事了嗎?我們今生註定已經無緣,所以我多麼希望我們的孩子,可以擁有我們曾經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難道這不是你也希望的嗎?你回來真的就只為看我成為一個所謂的聖主明君,一個終日殺伐決斷、冷血無情的孤家寡人?
☆、第七章 苦海無邊
乾隆四十五年七月,西藏六世班*禪羅桑華丹益希不遠萬里來到熱河為乾隆皇帝賀壽,入住由和坤奉旨在熱河督建的須彌福壽廟。
由於和坤精通藏文,乾隆命他全權負責班*禪額爾德尼的接待事宜。在熱河行宮初見班*禪時,和坤就感到這位佛法高深的喇嘛對自己有一種特殊的關注。只是由於萬壽節在即,和坤終日忙於安排籌備祝壽典儀,而班*禪也要準備覲見乾隆皇帝,兩人從此再無機會見面深談。
八月初三,乾隆皇帝七旬萬壽節,於熱河行宮內的澹泊敬誠殿舉行了盛大的慶賀儀式。六世班*禪與王、公、大臣及蒙古王、貝勒、貝子、額駙、臺吉等同向乾隆皇帝賀七旬大壽。
八月底,六世班*禪赴京,居北京黃寺,於雍和宮及黃寺等處講經說法。
十一月初,六世班*禪突染天花,於黃寺圓寂,年四十三歲。乾隆皇帝命人在黃寺內用赤金製作班*禪肖像一尊,又賜赤金七千兩造金塔一座,以供佛身,並親臨致祭。
和坤陪伴聖駕來到黃寺,想起熱河初見時,班*禪曾稱他為有緣之人,誰料一別如斯,昔人已逝,今生竟已無緣再見。他心中猶自感嘆班*禪的早逝,一位班*禪座前的弟子將一封班*禪的留書交給了他。
這封書信是用藏文寫的,只有寥寥幾句,說的皆是佛語:
“蓮花生大師說,我從未離棄信仰我的人,或甚至不信我的人,雖然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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