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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記住,可是最後……終歸都會忘記。”
“那年皇兄殞命。我重傷難治,母妃陪著我徹夜不敢合上眼。她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我是她最後的希望。待我醒轉,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裝瘋賣傻。”
“御醫說。我的頭部受到重創,腦子裡存有血塊。隨著年歲漸長,血塊會逐漸壓迫到腦子。彼時會有什麼後果,誰都無可預料。”
“母妃說,莫怕,母女兩隻要還活著,便是極好的。父皇一紙令下,名為靜養,實為禁足。母妃很小心,吃的飯。用的水,都要一一探過。她怕,怕最後連我都保不住。”
“我受夠了那種草木皆兵的日子,一心離宮。終於有一天,母妃病重將死,上請父皇才得以許我離宮,來柳莊居住。母妃走的時候,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唯有那一句不許報仇。”
“我孤身一人,報什麼仇?拿什麼報仇?也不過是空餘一腔恨,寥寥度餘生罷了!偏生的遇見此生的冤家。若是不相遇,自是不相許。若是不相許。何來空相憶?”
蘭景輝一聲低喝,“你說夠沒有?已然是過往塵煙,還要舊事重提作甚?”
夕涼笑了笑,淚水滑落唇邊,略顯遲滯的眸,一動不動的鎖定在院子裡那個身子輕顫的男兒身上。她看見他身上的劃痕,視線漸漸的模糊,心也漸漸的靜如止水。
“因為我怕,會連最後的愛與恨都忘得乾乾淨淨。不記得母妃,不記得……你!”她哽咽了一下,手指依舊在琴絃上撥動,越來越急,“你,還會是當年的景哥哥嗎?”
“不會。”蘭景輝聲色暗啞。
“哦。”她一聲應,手上的琴絃陡然繃斷,嗡聲長鳴,卻震徹靈魂深處。
他愕然轉身看她,卻見她半垂著頭,長長的羽睫微微垂著,有晶瑩的東西沿著睫毛快速墜落。
“弦,斷了?”她沒有抬頭,指尖輕輕拂過斷絃,“其實我最該恨的人是十三弟,他不該救我。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那一刻,蘭景輝才發現,琴絃之上滿是血跡斑駁。
那是她的指尖血,是她的心頭血,是她望斷前世今生的愛恨離愁,悉數付諸東流。
愣愣的站在那裡,蘭景輝便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一直垂著頭的夕涼,眼底的光止不住的泛起漣漪。
他張了張嘴,多少話梗在喉間,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曾問我,為何這裡滿目白綾,我始終不曾告訴你,只等著你將這白綾換紅綢。我沒能等到那一天,嫁你三次,每次都是功虧一簣。我等到了自己的天荒地老,卻沒能等到你的咫尺執手。”她低低的呢喃著,聲音越來越弱。
“跟我在一起,你會死。”蘭景輝的嗓音幾近暗啞,“你可知道,可望而不可得的滋味?明明愛著不肯罷手,卻還要裝作不相干。”
她低笑兩聲,“我不怕死,不怕青燈古佛,黃卷為伴。可是我怕……再也記不得。就算你在我面前,我也無法再喊出你的名字,再也沒辦法給你,一個溫暖的眼神。”
深吸一口氣,蘭景輝斂了眸色,“既然你沒事,那、那我先走!”
“少將軍!”綠央一聲喊,唇角止不住顫動,只能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請留步。”
蘭景輝陡然冷睨綠央一眼,“憑你也想留我?”
綠央長長吐出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這是公主親筆所寫,你看看吧!”
劍眉微蹙,蘭景輝不予理睬,大步往外走。
“你不想成親,不想要公主,那你總該要自己的孩子吧?”綠央一聲喝,眼淚險些奪眶而出,“虎毒不食子,縱使你不愛,縱使你想放棄一切,那這個孩子你要不要?”
“什麼孩子?”蘭景輝心下一抽。
綠央乾笑兩聲,眸光帶淚,極度鄙夷,“那一夜醉酒,你不會不記得吧?你一去邊疆五年,公主為你冒死產子,其中滋味你知道多少?你自以保護公主,實則傷她最深的人恰恰是你。”
“什麼愛而不得,不過藉口。若你真的愛著公主,大可帶著公主一走了之。天下之大,生死一處。可你做了什麼?你自命忠孝節義,卻讓一個女子青燈古佛等了你五年。”
“你知不知道,公主快要記不得一切?她所有的精力都耗在拼命拼命的記住你?她怕忘了,每日都寫一遍你的名字。縱使如此,有些時候,她還是會忘。終歸,也會忘得乾乾淨淨。”
蘭景輝的眸,驟然瞪大,“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還不清楚嗎?公主早晚會變成一個傻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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