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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鬼竟都知曉。
他甚至指點她蒙上眼睛,以聽覺和觸覺感知周邊一切。
——這恰是爹爹的修煉之術。
曾經教爹爹這門內功的雲中君,雙目失明,然而能夠來去自如,宛如常人。
深衣心中諸多疑惑,卻只怕引發老酒鬼的癲症,不敢詢問。
“神聚靈會,心隨意轉,聽風辨向,耳勝於目。”
老酒鬼如是言,飛身躍出,指引深衣尋找追逐。也不知為何,深衣竟似突然開竅了似的,從來不曾攏會過的心神,竟突然凝聚起來,心中澄明如鏡,雜念盡拋。一時之間,只覺周身天籟囂然,風停風起,水霧拂面,秋葉颯颯,螟蛉細鳴,無不比平日裡清晰了百倍。
心念猝動處,深衣猱身上房,足躡凌波,羅襪生塵,起縱之間,也竟能抓住老酒鬼的衣角。
老酒鬼哈哈大笑:“孺子可教!”
這一趟出來,深衣的心境豁朗許多。在宮中又蟄伏了些日子,卻到了她的生辰。
明德日日政務繁忙,夙興夜寐,阿羅舍又不經常入宮,更不近酒肉。深衣琢磨了會子,在御膳房偷了兩壇貢酒,幾斤烏斯藏進獻的犛牛肉,再度去了湖心苑,會老酒鬼去了。
落到苑中,立即聞得有淡淡異味,竟像是火油味道。若非她如今五感更加敏銳,也甚難嗅出來。細細看地下草木泥土,也像是被新翻動過。她叫了幾聲老酒鬼,卻不聞有人應答。
深衣心道這老酒鬼趁著湖心苑沒人了,也不知在搗什麼鬼,明明人應該在這苑中的,卻像是躲貓貓似的藏了起來。
深衣心念一動,感情老酒鬼又在考她呢。於是去廚房放了酒肉,拿黑綢蒙了眼睛,輕手輕腳地摸了出去。
她屏氣凝神許久,也不聞可疑之聲。正詫異間,便聽見苑角淺淺一聲響動,像是有人施展輕功落下地來。
深衣大喜,身如樑上之燕,輕飄飄地循聲而去,陡然從暗處竄出來抱住了那人,歡叫道:“捉住你了!老酒鬼爺爺!”
她雙手順勢向上摸去,想揪他鬍子玩耍,哪知這一摸之下,竟是光滑無須!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揮手帕君的雷!一路陪我走過來,你真是窩的精神支柱……如果燈芯草君也在就好了=。=謝謝玫瑰灰的雷!愛你啦,小灰灰!
☆、陌上春
深衣摸到那人臉上無須,身上亦無濃郁的桃花酒香,知道絕非老酒鬼,驚慌失措地扯下綢帶。
瞳若墨玉沉水,眉似初葉刀裁。明明是三春穠華流麗姿容,偏生料峭孤冷,煙籠了寒水月籠沙。
深衣看得怔怔,月來心心念念牽掛之人,宛然就在眼前。嚶嚀輕呼一聲,撲入那人懷中。
那人被撲得一個趔趄,身子不穩後退了兩步,伸右臂將她攬住,啞然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深衣埋首在他胸前磨磨蹭蹭,貪得無厭地嗅著他身上的清潤水澤氣息,語調中有壓抑不住的歡喜興奮,“我今天十六歲生辰……本來是來找老酒鬼的,沒想到能和你一起過,好開心呢……”
他微訝:“你竟也是今日……”忽然挾了她騰身而起,上了湖心苑“回”字形結構的內層房頂。落地時,似是雙腿抽疼,搖晃了兩下用長刀拄住了身子,深衣忙伸手扶住。
深衣這才注意到他沒有拄杖,兩柄陌刀用青布裹了拿在手裡。剛想問他,目光卻掃到湖面上三道鐵索凌駕水上,上百名蒙面黑衣人蝗陣般壓來!
深衣大駭,望向陌少,卻見他面上漠漠如煙,眸中有冷厲之色。仰首望著苑中那一叢刺破蒼穹的碧色篁竹,淡淡問道:
“上得去麼?”
深衣肯定道:“能!”
手中被放入四枚褐色小球,深衣識得是霹靂雷火彈子。
“待人都進來了,擲到外圍四面房上。”
他冷硬地說著,眸光卻轉了柔和,“沒想到你會來。無論怎樣,務必自保,不要管我。”他忽的低頭在她額上蜻蜓點水般地印下一吻,輕輕在她背上一推,“乖,去!”
明明是大敵當前,深衣卻被他這誘哄般的一吻迷了神魂,心中蜜甜,渾然不再覺得慌亂。雖知這約莫是他為了把她支開的一招美人計,但也掂得清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懂得自己不出事,他才能心無旁騖。
深衣今日本穿了一身兒蔥綠緞子的衣裙,腰肢輕颺,一朵綠雲般盈盈然隱入了鬱色密葉之中。
待她上了竹梢,隨著那竹篁輕擺慢搖,四方景色盡收眼底,才恍然明瞭了陌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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