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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哭的。
她找到一份好工作,在奔波忙碌間學習著在社會打滾與成長。或許原因是迫於家庭經濟狀況的無奈,或許是因為她父母認為女孩子不需要有太高的學歷,但不管原因是什麼,她都是一步步穩健的前進,就像她在補習班的成績一樣,雖然沒有明顯進步,也從來沒有退步。
她比我還要早長大,比我還要堅強,我應該高興,不是嗎?
但是,心裡頭的一陣酸楚,與淚腺起了化學反應,害我鼻子一酸,眼前隨即一片汪洋。
後來,我寫了一封信,長長滿滿的三大張,卻沒有把它寄出去。
子云問我為什麼不寄,我回答他;“因為她沒有寫地址給我。”
雖然她真的沒有寫地址給我,但我自己知道,即使她的信完完整整的附上了地址,我還是不會把信寄出去。
有時我在深夜裡咀嚼自己的信,念著念著,會有心悸的感覺,總會去揣測她接到這封信時,會有什麼感覺,看完之後,會有什麼心情。
每當我想起她一次,我就摺一隻紙鶴,最高紀錄是一晚上摺了四十六隻,最少的也有十七隻;子云說我無聊,但我卻從他眼裡看出他的感動。
我沒有選填志願,因為我也沒有考上中正或中央,基於對自己的要求,我放棄了大學生活,投入海軍。
很多朋友都是一陣驚呼,在他們聽到我即將入伍加入海軍行列之後;我對他們的反應都是一笑置之,雖然心裡面酸的比甜的要多很多。
入伍前的生活,是糜爛的,每天無所事事,不是打球,就是看電影、唱歌、逛街,總覺得現在不玩個過癮,將來在海上可是連7一11都沒有。
越接近入伍日,我越來越茫然無措,我擔心著將來的日子不知會是個什麼樣的生活?我害怕著日以繼夜的操練不知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聽前輩親戚們的過來之言,總希望那是他們的危言聳聽,卻又擔心那一切都是事實。
那一陣子的我很脆弱,別人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可以改變我的想法,遷移我的思考方向,左右我的決定。
有一天晚上,接近九點,我跑到子云家把他挖出來,要他陪我到書局一趟。
“有必要急成這樣?什麼事這麼要緊?”他邊牽著摩托車,一邊狐疑的問著。
“快入伍了,我還沒買那件重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紙。”
“紙?你買紙幹嘛還要我陪你?”
“因為只有你知道該買什麼樣的紙。”
“鬼才知道你要買什麼紙好不好?”
“我要摺紙鶴用的紙。”
後來。學校即將開學,子云也將離開高雄,目的地是臺中,他沒有就讀東吳的理由,是因為學費太貴。
“打電話給我,我會寫信給你,裡面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好照顧自己。”子云離開高雄時,拍著我的臂膀說。
“別隻會說我,你也一樣,一個人在臺中,一切都要小心。”
“我一定過得比你好。”
“好不好是其次,重點是你別忘了呼吸。”
“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說得這麼沉重幹嘛?”
“是你先挑起這種情緒的。”
“那你也太入戲了吧!”
我在子云胸前重重的捶了一下,也捶下了我跟他的友情堅實的印記。
月臺上,他大包小包,又拎又背的。我不會可憐他,所以我的手上,只有一張月臺票。
他習慣地說了聲再見,我只是揮手;列車開動,我看著他,他示意著自己很衰,買到站票;我隔著車窗玻璃笑他,他那大包小包還是沒辦法離手。
列車駛離了月臺,鏗鏘的行駛聲迴盪,在我的心裡蕩起了迴音,自強號的背影會讓人難過,對即將入伍的我來說,是一種滾水澆心的痛。
子云,再見。
Feeling,再見。
紙鶴不會飛,但我對你的思念,會飛,它會飛到你身邊
第十七章
入伍之後,我在左營接受士官養成訓練。
跑步、扶地挺身、仰臥起坐、互動蹲跳、引體向上等操體能的專案,每天都會玩個一兩次,即使是晚上就寢前,隊長還是不會放過你,所以每天都是溼著衣服上床睡覺的。
我想,每個人都會知道,剛入伍的人最在意的兩件事,一是放假,二是電話。
還沒有當兵前聽別人說他當兵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