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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久違的默契與親密,在這一刻彷彿被一道看不見的鴻溝隔開了。
皇帝見他如此恭謹,也是無話可說,殿中陷入了沉寂。
半晌,雲時起身告退,他剛走了幾步,卻聽身後一聲壓抑的痛呼——
“哎呀!”
他驀然回身,卻見寶錦雪白的手指上,直直插了一根帶黑標的小針,鮮紅的血頓時流了下來,滴在了紫檀御案上。
顯然是她在收拾的時候,不慎被扎中的。
雲時見她蹙眉,心下竟也是一痛,下一刻,卻見皇帝將她的手拉過,拔去那針,隨即,竟放入口中將血吮去。
平素冷峻的薄唇輕抿,將雪色指尖上的血含去,這一幕可說是驚世駭俗,卻顯出詭譎的曖昧和靡離……
雲時心中被另一道情緒漲滿,他有些狼狽地轉過頭,深深的嫉恨,讓他幾乎將唇咬出血來。
他轉身而去,一個隱秘而堅定的念頭,在這一瞬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
寶錦下值以後,顧不得夜深疲憊,再一次回到沈浩的聚集地,請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宋麟啜了口茶,對自己脖子上的長劍怡然不懼。
“殿下若是要我死,只需一句吩咐,又何必親自動手?”
“你早知道姐姐的所作所為。”
陰鬱的聲音,從寶錦的朱唇中一字一句的迸出。
“是……”
宋麟的眼中微微失神,隨即嘆息道:“早在四年前,您遠嫁高麗那時候起,朝中的情勢,就逐漸變得詭秘起來。”
燭光搖曳不定,窗外的夜風將枝葉晃動,幾乎讓他的聲音支離破碎——
“陛下建了紫宸殿,從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群臣,而且,越發地深居簡出。”
“巨大的資緊和輜重器械從皇室的內庫中流出,就好似在海里翻滾一下,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到最後,我甚至發現……”
宋麟彷彿陷入了巨大的陰霾之中,聲音帶著暗夜的悚然——
“發現了什麼?!”
寶錦厲聲催促道。
宋麟閉口不答,半晌,他才反問道:“您覺得,錦淵陛下是個蠢人嗎?”
“當然不是!”
“那麼,僅憑著徐績,真的能調離京畿守軍,而不被察覺嗎?”
宋麟冷笑著問道。
寶錦被問得張口結舌,一個先前就若隱若現的念頭,從無底深淵中緩緩升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面具
第四十一章面具“也許,是她一時大意……”
她的聲音軟弱不堪,連自己覺得可笑。
“即使她真是一時大意,根據朝廷的軍略祖制,也絕不會讓亂黨這麼容易就攻破京城——這座帝都,即使是以固若金湯來形容,也是一點不為過!”
宋麟的聲音,透出沉鬱和激昂——不敢置信的沉鬱,混合著驕傲自豪的激昂,形成極為複雜的情緒。
“那就是……!”
寶錦的雙手逐漸變得冰涼,那涼意一點一滴地侵入心中,她渾身都在發抖,卻哽咽著說不出。
“是的,到現在,我只能確定一點——寶錦殿下,是刻意的,要毀去這傳承百年的江山社稷。”
宋麟的話,好似雷霆閃電直直劈落,寶錦手中的長劍無力地跌下,發出清脆的響聲來。
“我朝在皇嗣上頭,甚是艱難,姐姐執掌天下,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是心儀景從——她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寶錦回神之後,仍是不信。
“臣也不知……”
宋麟低聲道,他微微垂頭,任由燭光將他的臉照得忽明忽暗,連聲音也變得幽微起來。
“陛下被賊兵從金闕上拖下時,曾經大笑一聲,從紫宸宮最高處,將此物擲落階下——”
他從包裹中取出一件物事,頓時寶光流轉,滿室都為之流轉迷離。
那是一道面具。
它通體閃爍著珠貝螢光,晶瑩剔透有如雪光玉髓,其上精雕出小巧五官,近鬢處刻有玄色雲紋,惟獨整個下頜,彷彿殘缺了似的,竟然以黃金接鑲。
“這一摔之下,下頜便化為粉末,我輾轉得到後,只得以黃金鑲補。”
宋麟繼續說道。
“這是……”
寶錦端詳著這個面具,記憶的洪流逐漸定格——
那還是姐妹倆幼時的事了,一向篤信佛法的父皇,有一陣卻也迷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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