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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嬰華靜靜聽著,眼中閃過一道火焰,但很快便斂住了,她低頭沉思半晌,決然道:“事不宜遲,只有把這事捅到皇上和小舅舅那裡,才能躲過這場大禍!”
“沒有用的,前方的邸報奏摺,都是由皇后轉去的,軍戎之中,再不能私傳信件了。”
雲賢妃跟隨皇帝在軍中多年,其中規矩都知之甚詳,她面色蒼白,悽然道:“皇后已經把所有的路都封死了,只等著看我雲家步入絕境。”
徐嬰華眸中幽閃,在昏暗的殿堂裡,熠熠生輝,她靜靜聽著殿外的風聲,輕聲道:“實在不行,只有孤注一擲了。”
她附在驚愕的雲賢妃耳邊,寥寥說了幾句,後者面色大變,驚得睜圓了美眸。頓足道:“皇家的體統顏面何在……這怎麼可以?”
“我現在管不了皇家的顏面體統了。我只知道,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徐嬰華輕聲答道,襝衽轉身而去,雲賢妃長嘆一聲,頹然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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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如霧,捲起一室旖旎,琅郡主吹著茗茶上地嫩葉,細細讀了回覆,輕笑道:“這位寶錦殿下說話真是有趣—”
南唐國主陳瑾正在室內踱步。風雅地外表下,掩不住內心的焦慮,“她還是希望我們兵行險著嗎?”
琅微微一笑,並不說話,她美目流轉,顧盼之間。魅惑自生,陳瑾望著妹妹這無雙美貌。心中只覺一片暖融,他走近她身邊,低聲道:“可苦了你……”
琅就勢倚在他肩上,如蘭似麝的氣息吹在他耳邊,只覺得旖旎如霓。目眩神迷。“為了你,我有什麼苦的……不管是籠絡毒門,還是暗設緹騎。又或者是……”
她勉強打起精神,決然道:“寶錦帝姬雖然願意援手,卻也並非良善,她指望我們跟朝廷鬥個你死我活,所以毫不顧及地出了這個主意,不到萬不得已,我也實在不想用。”
“水師那邊……”
陳瑾欲言又止,男子和王者的尊嚴,讓他覺得受辱,面孔都微微漲成赤色。
“你吃醋了,是嗎?”
琅從榻上起身,曼妙身姿轉了個圈,如蝴蝶一般輕盈美妙,“那人戀我甚深,倘若許下重願,定能為我所用。”
陳瑾聽得這話,面色更是鬱郁,他咬牙慘笑,“我連自己心愛的妹妹都保不住……”
“那也好過為人臣虜,任人奴役。”
琅柔聲道,日光從雕花圓窗中照入,更顯她容色慘淡,彷彿透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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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後幾日,兩軍對峙江上,卻漸成止戈之勢,南唐的群臣不明就裡,卻紛紛贊起金陵的“王氣”,陳瑾聽了,心中越發惱恨,卻也不去理會,只是翹首期盼琅的歸來。
朝廷一方,皇帝定下以靜制動之策,一心要把那神秘援軍看個明白,大軍雖然不動,探子斥候卻絡繹不絕。
這一日皇帝與雲時正在商議,兩人對著圖卷,仍是躊躇未決,寶錦端茶進來,見到那熟悉的圖示,不由低喃道:“是金陵啊……”
她刻意控制了聲量,雖然不大,卻正好能讓兩人聽見。皇帝瞥了她一眼,沉聲道:“這是軍國大事,你插什麼嘴?”
他雖是斥責,卻也沒甚慍怒,不過在雲時面前,不好失了禮數。
寶錦露出驚慌模樣,欲要請罪,皇帝揮手命她下去,寶錦退到門邊,卻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在梭巡凝視,灼熱有如實質。
近午時分,雲時才告辭而去,寶錦入內換茶時,皇帝忽然停了筆,笑道:“你看著金陵發呆,倒是什緣故?”
寶錦笑靨清淺,回道:“聽說長江乃是天險,倒是很想見識一番。”
皇帝不由失笑,“你地好奇心真重,你們北疆有大漠飛沙,重雪冰川,景色殊麗,壯觀非凡,長江雖險,卻也是人渡之地,有什麼好看的?”
寶錦掩袖而笑,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胸前雪肌凝玉,髮間金釵顫動,幾乎逶迤落下。
“這有什麼好笑的?”
皇帝早就領教她一時純真,一時刻薄的性子,以為她又有什麼譏諷言語,不由微微沉下了臉。
寶錦抬起頭,面上因喘息引起的淡淡紅暈,皎美有如天上月華,皇帝只覺目眩神迷,連語氣也微微放緩,繼續追問道:“你在笑什麼?”
“妾又失禮了……”
寶錦輕輕咳嗽著,怯怯看他一眼,咬著唇,卻終究吐出了氣死人不償命的一句,“既然是人渡之地,天朝大軍卻是寸步難行,這豈不是天大地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