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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所說的“燒鵝”,乃是出自明太祖朱元璋與徐說徐達含淚食過燒鵝,半夜背發作,吐血而死。
此時天氣晴好,暖風徐徐,從窗中朝外望去,只見草木葳蕤,芙蓉含羞——如此良辰美景,那個有著近乎妖異美貌的女子,卻已僵臥荒野,香銷玉隕。
有沒有人……曾經在乎過她呢?
寶錦的手攥得越來越緊,幾乎要掐出血來,卻也渾然不覺,只是輕輕的,訥訥道:“陳謹……連自己親妹妹的屍首也不願收斂嗎?”
“嗯……此人乃膽怯鼠輩,聽說妹妹犯下這等滔天大罪,嚇得早就素衣散發跪到闕前謝罪,連稱家門不幸,出了這等妖孽。”
皇帝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想起那個低著頭,在和風中瑟瑟發抖的男子,心中一陣嫌惡。
“怎麼可能……他對琅視若珍寶,怎麼會……”
寶錦茫然喃道,她心中閃過一道異樣,隨即,卻也怒道:“世間懦夫何其多也,涼薄至此,卻也實在讓人齒冷。”
她想起明月的遭遇,黛眉怒得挑起,皇帝伸手輕輕撫平,嘆道:“這人膽小怕事如此,哪還有一國之君的樣子,這麼看來,琅倒是可惜了。”
寶錦一楞,抬眼望去,正好迎上皇帝含笑深邃的眼,“你這麼看著朕,真以為我是兇狠殘酷,睚眥必報嗎?”
寶錦頓時語塞,看著皇帝笑得得意,居然露出雪白的牙齒,她心中暗自腹誹,面上笑靨綻開,“哪裡……萬歲寬仁廣正,乃萬民之表率。”
“你說謊的時候,連眼角都在顫動呢……”
皇帝繼續撫摩著她的眉眼,手勁越發輕柔,彷彿情人一般的溫柔體貼,寶錦不甘地瞪著他,隨即鼓起腮幫,氣沖沖跑了出去,身後留下皇帝的一串肆意大笑,暢快而寵溺,將這一殿陰霾都沖淡。
寶錦跑出大殿,氣鼓鼓的腮幫就斂了起來,她的眼恢復了平時的清明冷靜,一邊提起裙幅,一邊忖道:“琅的屍體就這麼丟在野地裡……”
她隨即暗罵自己,“卻是又多管閒事,貿然去給她收斂,又要引人口舌,這關頭,萬不可惹出事端來!”
她停住腳步,望著眼前繁花似錦,宮闕入雲,不期然想起那曾經駐留過的如花美眷,再三衡量,終於一狠心,一跺腳,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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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殘陽帶著初夏的暖意,金燦滿地。
這樣奢華的光芒,卻披散在荊棘滿地墓冢之中,照得殘碑慘白,上面硃砂色的字跡脫落剝離,彷彿鬼物伸出的血盆大口。
這浩闊的荒野之地,被人的腳步刻意分離出左右兩半,左邊是處刑的犯人收斂之墳,右邊則是無主屍骨的拋棄之所。
人生到此,意氣全消,能有一口薄皮棺材下葬,有一二家人燒些紙錢,也算萬幸,而那些無人過問的屍骨,卻是以薄席一裹,任意扔到郊外,任由鼠蟻咬噬。
寶錦求了皇帝半日,這才獲得允許,她輕車簡從,只帶了季馨一人,來到此處,卻正好逢上黃昏辰光,光暗交錯的混沌中,卻好似有無數鬼物在土中蠕蠕。
“那些是什麼?”
她玉手一指土間的白物,身後跟隨的守墓人面色頓時慘白,訥訥之下,寶錦不耐煩地上前探去,卻只見——
她一眼瞥見那物,頓時胃中翻攪,再也忍耐不住,轉身乾嘔起來。
她雖生於深閨,這一年多來卻常見血腥,原以為什麼悽慘景象都無法讓自己皺眉,卻沒曾想,一見這微黃粘膩,被螞蟻爬滿的脂肪顆粒,混合著被獸類啃咬的殘骨,氣味竟是如此逼人!
她晚膳還未用,此時也沒什麼好吐,乾嘔一陣後,終於轉過頭來,喘息著問:“琅的屍體在哪?”
守墓人面有難色,帶著她踩著混合著累累白骨和殘肢的泥地,走向深處。
“這些人都是怎麼死的?”
“大部分是獄中斃,這些還未爛透的,乃是一年多前,前朝的那些官宦和將士。”
寶錦只覺得腳下一軟,險些站立不住,季馨正要扶她,寶錦卻指了前方,驚詫道:“那不是琅?!”
前方一片黑汙的蘆葦蓆上,果然是琅靜靜躺著,奇怪的是,她宛如海棠春睡,美貌一如生時,沒有半點腐朽和殘損。
“怎麼會這樣?”
寶錦快步上前,正要一看,卻聽身後有人輕輕嘆道:“不用看了,她已經死了,之所以沒有朽壞,是因為身上的芙蓉暖玉。”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紅妝
第一百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