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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時在二姐的錦粹宮呆了整整兩個時辰,這才告辭,離去時面色端凝,看不出喜怒,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內蘊的恐怖怒意。
他也不走大道,緩步走到曲折林間,此時日正熾,暑氣蒸騰而上,陽光從葉片的縫隙中透出細碎的金點打在他臉上,卻絲毫不見汗跡。
雲時走到一棵似曾相識的樹下,手撫著樹幹,細細瞧了一回上面的疤痕,卻正是自己憤怒之下所留。
那時,他與她,在樹下匆匆一晤,那唐突的一吻,未曾嚐到甜蜜,就被君王的怒火打斷……
雲時摸著那疤痕,重新感受著自己那日的憤怒和不甘。
他微微眯眼,將所有的情緒都沉澱下去,心中只剩下一個聲音——
“大哥,若你果真害了我父親……”
他沉思片刻,決定按匿名信中所說,去找當初經歷此事之人。
到了外苑的侍衛營,何遠有事不在,雲時從龍既久,一些老人也很是熟悉,如今雖然身份有別,相互開幾句葷話玩笑,在行伍袍澤中倒也沒什麼希奇。
“我今日倒是專程來找何統領的,他既不在,橫豎無事,也想跟兄弟們聚聚。”
幾個統帶都是熟人,轟然叫好之下,一齊在營中擺下宴席,除了不能用酒,一時划拳說鬧,也頗為熱鬧。….zZz.雲時心中有事,略挾了幾筷,便開始旁敲側擊,說起當年自家的慘事,開始長吁短嘆。虎目連張之下,連眼圈也微微見紅。
眾人深表同情,七嘴八舌勸了一陣。說起當年都是繪聲繪色——雲時當年遠征在外,都是皇帝麾下帶人去方家雲家滅火救人。雲時耐心聽著,卻也不得什麼蛛絲馬跡。
他漸漸有些不耐,卻聽外間堂下有人扯直了喉嚨對罵,最後居然動起了手,連累外頭的趕忙勸架拉開。
陪席的幾位副統領面色極不好看。連忙呵斥要拉下去打軍棍,雲時已是笑著告辭,走到校武場邊,見犯事的赤了上身,正要行罰,隨眼看去,一個是老兵油子,看著也是有些熟悉,嘴角翹高。絲毫不見懼怕,另一個卻是面色淨白地年輕人,眼中滿是不甘。嘴裡卻還不乾不淨地罵著——
“仗著自己是老鳥,就敢這樣作踐我們。老子不收拾你一頓。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他越說越是憤怒,半帶辛酸地低吼道:“從龍舊人便了不起嗎。老子的二哥也是早早跟了當今萬歲,要不是平白無故沒了,我會到這受這你鳥氣?!”
雲時聽他叫罵,本不願再聽,突兀聽這一句,心中一動,轉身回來,隔了柵欄,向他遙遙問道:“你二哥叫什麼名字?”
那人冷不防有人問,抬眼一眼,卻見雲時雖身著便服,卻是氣宇軒昂,非同一般,也收斂了狂態,報了一個姓名。
雲時想了一想,道:“好似有個印象,卻也不認得——你剛才說他平白無故沒了,是怎麼回事?”
他執掌軍職,對撫卹最是重視——早先從龍舊人,雖然死者眾多,卻也料理得妥當,從不讓家屬捱苦,所以聽見這一句,不禁插嘴問了。
那年輕人神色一緊,快速打量了四周,見那老兵油子先被拉去行刑,近處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也說不清楚……只知道好象是在萬歲近衛中伺候,那時候正逢萬歲娶親,人人忙亂,他卻不在本營,好似被外派做什麼秘密勾當……後來,就再也沒回來過。”
雲時聽見這“娶親”二字,全身都打了個激靈,雙目立刻炯炯,“你們就沒去問過嗎?”
那人好似很委屈,“怎麼沒去問?上面只說是因公殉身了,發了些撫卹燒埋銀兩也就罷了,也沒提什麼功績,我在軍中卻再也沒人照應,混到今天還是這個熊樣……”
他繼續絮叨,雲時卻好似沒有聽見,他所有的心神,都被這蹊蹺地案件所吸引住了,時間上的巧合,在他心頭閃出一道明亮地火花——
當時,會有什麼秘密任務呢難道是……
他幾乎渾身發顫,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隱秘而可怕的念頭,轉身匆匆而去。
在他身後,那年輕人舒了一口氣,任由行刑人將自己拉平,感受著軍棍的痛楚,卻以常人聽不見的聲音低喃道:“聽人吩咐,編個故事給陌生人聽,就有這些銀兩,實在太划算了——”
他的得意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劇烈地疼痛從他背脊上傳來,他不敢置信的,費力抬頭,只看見行刑人的軍棍在頭頂揮出一片血霧。
“你說什麼?人已經死了?!”
雲時的聲音略微提高,前來回稟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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