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害怕。
廚房也一樣空蕩蕩,一樣佈滿灰塵。灶臺上有家畜的足跡。壺、鍋、烤架胡亂地堆在地上。除了這堆垃圾外,還有其他四個水槽,其中一個水槽裡有一攤死水,浮著水藻。這個房間是用熒光燈照明的。只有幾個燈管還發光穩定,大部分燈管在閃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似乎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惡夢般的不真實。
她穿過廚房,把擋在她道上的壺、鍋都踢到一邊。這邊有並排的四個巨大的烤箱。第三個烤箱的門微微地開著。從裡面傳來一點餘熱,就像是壁爐最後的灰燼消失六到八個小時後能感受到的溫度。有一股氣味使她的肚子再次咕咕地叫,是剛烤好的肉的氣味。
米阿開啟門。裡面有類似烤的肉。一隻如雄貓般大小的老鼠在吃這塊肉。開門的聲響讓它回頭來看,它用黑黑的無懼的眼睛看著她。它油光閃閃的鬍鬚抽動了一下,然後轉頭繼續吃。她甚至可以聽到它嘴唇咬動肉,撕裂肉的聲響。
不,老鼠先生,這不是為你留的,這是為我和我的孩子留的。
“我只警告一次!我的朋友。”她唱著轉向灶臺下面的儲藏櫃。“最好在你能走的時候離開!直接警告!”但這根本沒用。老鼠先生也很餓。
她拉開一個抽屜,只找到擀麵板和擀麵杖。她馬上考慮用擀麵杖,但她不想在晚餐上塗上老鼠血,除非不得已。她開啟下面的櫥櫃,找到了裝鬆餅的罐頭和做好吃甜點的模子。她退到左邊,開啟另外一個抽屜,終於找到了她要找的。
米阿本來打算取小刀,但卻取了把肉叉。這個叉有兩個六英寸長的馬口鐵片。她取了它,回到那一排烤箱前,猶豫了一會兒,察看了其他三個烤箱。它們都是空的,就像她預料的一樣。什麼東西——卡,上天,或是鬼魂——留下了這塊新鮮烤肉,但只夠一個人吃。老鼠先生以為是留給它的。它錯了。她想不會再有另外一塊了,至少在這個空房子裡不會再有。
她彎下腰去,新鮮烤肉的氣味再次充斥著她的鼻孔。她的嘴張開了,口水從微笑的嘴角流下來。這次老鼠先生連頭也沒有回。它斷定她不會對它造成威脅。好吧,那麼她就又向前彎了彎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肉叉刺中了老鼠。老鼠肉串!她把它拿出來,舉在面前。老鼠猛烈地尖叫著,四條腿在空中亂蹬,頭前後擺動,血從肉叉柄湧到她的拳頭上。她舉著它,它還在空中翻騰,她把它拿到那池死水邊上,從肉叉上把它摔下來。它滑入黑暗中消失了。有一會兒,它的鬈曲的尾巴還豎著,然後也不見了。
她走到水槽邊上,試了試每個水龍頭,從最後一個水龍頭裡流出幾點可憐巴巴的水滴。她把手放到水滴下衝冼,直到水滴不見為止。然後,她走回烤箱旁,在褲子後面把手擦乾。傑克現在站在廚房裡,看著她,沒有故意躲藏,但她還是沒有注意到他。她的注意力全部被肉的氣味吸引了。這當然還不夠,也並不是她孩子需要的。但就目前來說,也只能將就了。
她伸手進去,抓住烤盤的一角,喘著氣把盤子拉出來,抖著手指,咧嘴笑了。這是痛苦的笑,然而這個場景也不乏詼諧。老鼠先生或者是比她抗熱,或者是比她更餓。儘管,她很難想象現在有誰或是什麼東西比她還要餓。
“我很餓!”她叫著,笑著,走到抽屜邊上,快速地合上又開啟。“米阿是個飢餓的女人,是的。她既不去莫豪斯也不去沒豪斯,但我很餓!我的孩子也很餓!”
在最後的那個抽屜(好像永遠都是在最後那個抽屜),她找到了她要找的防熱墊。她拿著它們趕緊回到烤箱前,彎下腰,把烤肉拿出來。她的笑聲一下子噎住了……然後又放聲大笑,比剛才更加響亮。我真是個笨蛋。我多麼愚蠢啊。她原本還以為那隻被老鼠先生只咬了一點的烤得皮脆脆的乳豬是一個孩子的屍體呢。她猜想一隻烤乳豬是有點像小孩子……像嬰兒……別人的孩子……但現在她已經把它取出來了,她看到緊閉的眼睛,烤焦的耳朵,嘴裡的烤蘋果,現在已經沒有疑問,它是什麼了。
她把它放到櫃檯上,她又想起了她在大廳雕像上看到的倒影。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她餓得發瘋。她從她拿肉叉的抽屜裡取出一把屠刀,切去老鼠先生吃過的那一塊,就像是切掉蘋果上的一個蟲洞一樣。她把那塊切下來的往身後一扔,然後舉起整個烤乳豬,埋臉進去吃了起來。
傑克從門那邊看著她。
當最初的飢餓已經不再那麼強烈的時候,米阿以一種介於算計與絕望之間的神情環顧四周。如果烤乳豬吃完了,她該怎麼辦呢?當下一次這種飢餓再來臨的時候,她該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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