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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峰本為終南名勝之一,曾有弱女跳崖以證清白的悽婉傳說,文人sāo客至此,少不了吟詩悼念一番,至今石壁上仍有斑斑墨跡,只是年月已久,早就無法分辯。
兩百年前,鄰近的幾個山村中突然流傳起冤魂索命的傳言來,初時無人深信,等到接連發生了數起樵夫無故墜崖的慘劇後,不信也得信了。山民們忙著到處燒香拜佛不說,熱心點的人還在峰下豎起木牌,道明利害,漸漸的,此地就成了終南諸峰中唯一的禁地。
正當夜sè降臨之際,離峰頂不遠處的樹林中,突然驚起一群寒鴉,“呱呱”叫著逃向遠方,林後貼近山體的一叢灌木吱吱啞啞地晃動了幾下,轟隆隆的悶聲便隨之響起,山壁上的一塊人高巨石平移數尺,露出了一個僅容chéng rén矮身透過的黑洞來。
一個身高七尺,表情木然的青年貓著腰從洞中鑽了出來,伸手拂去身上掛著的茅草與落葉,四下掃視了一眼,發出一聲輕嘆。
十年一覺凡塵夢,這原本光禿禿的山壁,竟也成了雜草的天下,那千里之外的親人與兄弟,不知是否容顏依舊……
這青年,正是從蒼雲逃出的林雲逸,十年前的連番驚變,已經使他洗盡鉛華,雙眼中黯淡無光,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出半點年輕人獨有的躁動與驕傲,唯一不變的,是那依然挺拔的身姿。
一枚“玉清造化丹”使他傷勢盡復,靈力也急劇膨脹,直接飛昇至煉氣九層巔峰,然後遇到瓶頸停頓下來,白白浪費了大部分藥力。然而在服用築基丹後,經過長達九年的努力卻仍然衝關失敗,萬幸的是,靈根沒有再次毀掉,重新蒐集齊靈藥,還是大有希望的。
今時今rì的他已經不再為一時的挫折而沮喪,無限留戀地朝著東北方看了一眼,衣袖一甩,大踏步朝山下走去。
林雲逸向來謹慎,但怎麼說也還是個修真者,在俗世中不免放鬆幾分,雖然身上衣衫襤褸,又不合身材,卻也安然自得,頂著市集中路人鄙棄的眼光,信步前行。
當務之急,應該是弄點錢來,好好換身行頭,可是把父親傳下的儲物戒指翻了個遍,件件都是寶光沖天,拿出來定要嚇到人的,反倒是自己扔進去的紫金冠還算正常點。一狠心,動功掰下一大塊來,來到一家金行。
“去去去!哪裡來的叫化子,要飯去別家,別妨礙我們做生意!”看店的小夥計揮舞著手裡的抹布,沒好氣地驅趕著他。
林雲逸退後一步,並不與他爭執,皺眉道:“我是賣東西的,你們就是這麼待客的嗎?”
“賣東西?賣你身上的臭泥巴嗎?趕緊滾蛋,惹毛了小爺大耳括子賞你個夠!”世人皆是如此,見到比自己處境更加不堪的人,優越感就油然而生,不踩上兩腳絕不痛快。
“放肆,不得對客人無禮!”一箇中年掌櫃走了出來,身穿寶藍長衫,頭上帶著小氈帽,臉圓圓的堆滿笑容,殷勤地伸手迎道:“小夥計不懂事,公子切勿見怪,裡邊請!”這姜總是老的辣,一眼就能分出高低貴賤來,並不僅僅以衣帽取人。
林雲逸自以為隨手掰下的一塊紫金算不得什麼,卻不想用戥子一稱,足可兌換一百二十兩紋銀,這可是抵得上中等人家的全部家當。況且那金塊邊緣裂紋宛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從大件器物上弄下來的。這天下間能用十足紫金制器的人家,可是不多,更別說是這種偏僻小鎮了,怎能讓人不起疑心。
換成別的金行,恐怕還真沒這麼多現銀儲備,這家廣聚源卻是個店面遍及天下的巨頭,因此掌櫃的並沒有藉口拖延,很快就銀貨兩訖。
林雲逸見他爽快,心下滿意,隨手拋下二兩重的一個小銀錠作為打賞,起身離去。
這掌櫃千恩萬謝地恭送他出門,這才收起銀兩,換了副面孔對夥計喝道:“趕緊去通知半拉耳,要是誤了正事,仔細你的皮!”
林雲逸離開金行後,便找了家最好的客棧,美美地洗了個澡,又打發跑堂的去買了套衣服鞋襪,順便領個剃頭師傅回來,渾身收拾利索了,真是神清氣爽。
他並不yù在此久待,打聽了一下方位,就結帳離去,直奔洛陽方向。
剛剛出了鎮子,他就發現身後有人遠遠吊著,運起神念一探,不過是幾個凡夫俗子。他並非笨人,稍加思索就知道是錢財露白惹的禍,心中暗自記下教訓。
想要甩掉尾巴輕而易舉,然而對付這種膽敢打自己主意的人,他向來的態度就是誰咬我一口,我斷其手足,可不能隨便放過了。
看那幾個人躲躲閃閃怪可憐的,他索xìng離開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