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復活(第1/3 頁)
“寄城……死了?!”我眼前一黑,要栽倒過去。
荒樹伸手扶住我。
我眼前金星『亂』冒,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覺得她一頭白髮的樣子,彷彿頭頂籠了一層慘白的月光。
我見過活生生的寄城,亦同他相伴同行數日,知道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魂靈。但,就算他是死而復生,當我聽到荒樹用這種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語氣說出“寄城已經死了”的話時,還是萬箭穿心、痛不可當!
“荒樹!我知關於寄城必有後話,但我已片刻都不能忍耐,你現在隨我,直奔黃薔堡,取了關風、剪雪『性』命!我願意對著他們的屍身,再聽你慢慢解釋!”我胸中燃燒起殺戮的決心——這種熟悉的感覺,我彷彿已遺忘太久,但它始終沉澱在我的血『液』中,從未離去,只是潛伏。
“我王!”荒樹喚我,我終於看清楚她的模樣,空『蕩』『蕩』的一張臉。
我陡然想起一個女人的臉,一個母親的臉。在鈴音紫海森林的水澤邊,那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水澤仙女拖進水中的、絕望的母親,當時她的臉上就是這種空『蕩』『蕩』的樣子,彷彿靈魂都空了個大洞,終其一生,也無法填補——原來失去自己孩子的母親,這天上地下都是一般模樣!
我轉念一想,心中巨震!
這天殺的血族!!
他們為了自己族類能夠延續下去,就這樣一個、一個、又一個地從每一個母親的懷抱中搶奪走她們的孩子!在每一個母親的心上、臉上都生生挖出一個大洞,這大洞又黑又深又空曠,每一個母親都得帶著它,直到死亡。
從來沒有這一刻,憎恨讓我的血都變冷了。
何須去殺了關風、剪雪?直接將血族之王無涯幹掉才是一了百了!
“不是關風,也不是剪雪,是……寄城,他自己殺了自己。”荒樹的聲音,聽上去彷彿在踮著舌尖,舌尖上彷彿有刺,彷彿她再稍稍用一點點力,她就會痛得沒法說下去。
“他……自裁?”我無法相信。
“是的。”荒樹胸口起伏,努力讓聲音平靜下來:“他見我平安脫險,待關風和剪雪迴轉,當著他們的面,說了兩個字:‘抱歉’,說完,將從我手中搶去的那柄十字形利刃扎進了他自己的胸口。”
“他死了?”我問。聲音裡沒有一絲顫抖。
“他死了。當時就死了。那時的他,還沒有成為血族,不過是個血肉之軀的人類少年。我那柄十字形利刃是拿來對付血族的,他用在自己身上,當即就沒了氣息。”荒樹的聲音儘量麻木不仁。
“你又不在現場,怎麼會如此肯定?!”我的語氣突然變得惱怒。
“是,我是不在現場。但用在那個小侍身上的酷刑,使得他寧可一根一根咬掉自己的手指,他也不敢說謊話。”荒樹回答。
“‘抱歉’?他為什麼要說‘抱歉’?他有對不起誰?該說抱歉的是你們!你們漠視他、傷害他、利用他,最後害死了他,憑什麼他要說‘抱歉’!”我大聲喊道。
荒樹不言。只一雙手緊緊絞著,骨節咯咯有聲。
“寄城死了?你再也沒有見過他的身影?是嗎?”我再次發問。
“沒有。”荒樹回答。
“那你告訴我,出現在聖星堡裡、被執行了所謂的神聖式、從人類變成血族的那個黃衫少年是誰?被血族之王欽點成為未來的新王候選人是誰?同我一路說笑、相扶相攜、共度難關的那個嘴角兩個梨渦、名喚‘寄城’的少年又是誰?!”我變得怒不可遏,低聲咆哮。
“……我其實並不知道。”荒樹回答。
“寄城沒了氣息,然後呢?”我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
“然後……他們沒有一個人肯再碰他一下,就那樣任由著他,利刃『插』在胸口,倒在地上,他們……他們全部走了出去,把門帶上……他們就這樣任憑著他,孤獨地留在房間裡,一個人……死去……”荒樹抽動著脖子,頸脖上的皮縮緊了,像一棵風乾了的樹樁。
“這也是那個小侍告訴你的?”我問。
“是我『逼』問出來的。”荒樹說。
“既然這個小侍來自黃薔堡,那你沒想過透過他潛入堡內、查明寄城死活?”我問。
“我想到了。”荒樹回答。
“為什麼沒這麼做?”我問。
“那小侍不堪折磨,來不及應允,就嚥氣了。”荒樹說。
“於是你再也沒有挪動過腳步,守著黃薔堡和這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