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交易(第1/2 頁)
魘君的手?
他一隻手舉著,手指間的兩隻蜘蛛已嫋嫋成煙。
我的眼光迅速朝魘君另外那隻被兩隻蜘蛛咬過的手看了過去。
那隻手已經完全黑掉了,彷彿有一簇暗黑的火焰捲過了魘君的手指、手掌,朝著他的手腕氣勢洶洶地蔓延。所到之處,一切皆化為灰燼!
“他們……他們咬我……對我使了陰招!”魘君的聲音裡,禁不住的慌『亂』。
我想起蛛兒曾經對我說過:“每一隻雪魘蛛的血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每一隻雪魘蛛的血,對他的同類來說,都是剋星。”我也親眼看到龍戒用蘸了絲兒血漬的匕首斬斷了魘君的魘絲;我甚至清楚地記得,蛛兒用絲兒的雪魘滴熔開了雪牆,當時的雪牆就像此刻魘君的手和臂膀,瞬間就被熔沒了!
一定是那兩隻蜘蛛在撕咬魘君的時候,將他們的血『液』融合著毒素,注入了魘君的體內兩隻複製的蜘蛛,在決意報復的時候,竟然也如此厲害!
“嗅薔,救我!”這下輪到魘君對我身邊的畫海出聲求懇。
畫海不知怎的,氣喘吁吁,身形搖晃,卻像是無力挪動一樣。
我忍不住伸手將她扶住。
“快斬斷你那條胳膊!”畫海竭力道,聲音聽上去卻甚是微弱。
“我……我知道,但我下不去手!”魘君低頭看著一路飆升而上的黑暗“火焰”他的手掌、手腕和連著手腕的上臂,已被吞噬不見,奪命的“火焰”,眼見已越過手肘,向上瘋竄!
“動手!”畫海聲音低弱,但很清晰,透著堅定姐姐軀殼裡的這個嗅薔,他的決斷力並不比他的兄長差。
魘君的身體開始抖動,他還在猶豫!
我突然想起在雪廳中,當蛛兒決意為我們開啟雪廳的穹頂、釋放被囚禁的眾人時,他爬上去,將一條腿抵在穹頂上,身子一側,腿從中間斷開,他就用流出的血在穹頂上作畫。當時的他,離我太遠,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無法揣測他是否有諸多掙扎,但,僅從他的身體語言看,當時的他,沒有任何的猶疑!
一隻小小的、整日裡伏低做小的蜘蛛尚且如此!
魘君,卻在壯士斷腕、以救『性』命的關鍵時刻,無法對自己下手!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哥!快動手啊!”畫海確切說,應該是嗅薔,嘶啞著聲音,聽得出來心急如焚。
“我已經失去了一條腿,我……我不能再失去一條!”魘君驟然崩潰,聲音裡帶著哭腔。
哭腔?
我沒聽錯吧?
去你的吧!
你的殺伐決斷呢?你的狠毒陰冷呢?原來都是對別人的,輪到自己,恐怕被指甲蓋擦一下都會忍無可忍吧!
我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笑!
魘君,你是不是快被嚇『尿』了?
就你這樣一個慫貨,竟然將那麼多人囚禁、折磨、肢解、割取!太可笑!太懦弱!太不值得!我恨不能將紅藍二龍喚回,讓他們將帶走的那些可憐的人們再帶回來,讓他們親眼看看這個慫貨被自己親手複製的蜘蛛咬過之後,是如何一點一點被吞噬得『毛』都不剩!
“那你失去的就是你的命……”畫海的聲音沉了下去,暗啞無光。
“我……我說過我不怕死,我只怕我再無能力好好照應你……”魘君那紅灩灩的眼睛裡再無狠辣,看上去充滿了委屈、害怕和擔心,像一個對弟弟飽含情意的兄長。
我盯著他的眼,有盈盈水光在他眼中閃過難道他哭了?
我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感覺。那一瞬間,我忍不住想到了哥哥和我,還有我和姐姐。
怎麼了,美意?你動了惻隱之心?
當他用盡方法折磨那些被囚禁的人、為了得到最可怕的噩夢;當他用那一櫃子冷冰冰的器具割下他們的器官、用鋒利的魘絲劃開他們的胸膛、取出他們的心臟;那時候,他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他的眼中會不會滿含淚水?
不會!那時候的他,臉上一定是這世上最陰森恐怖的魔鬼的模樣。
當我閉目沉睡、耳朵大開的時候,哥哥就唸書給我聽:“推己及人。”他告訴我“要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魘君,你如此愛惜自己、愛自己的弟弟勝過自己的生命,難道你從來沒想過那些成百上千的人亦是肉身、亦是別人的兄弟姊妹!你對自己的斷臂都下不去手,你怎麼能在別人健康完整的身軀上切割拼湊?!
我的心中漸漸冷卻,再無波瀾。
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