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墳場(第1/2 頁)
兩股水流竄入我的鼻腔,我只覺一陣『逼』窒,在死亡邊緣悚然驚醒!
我在哪裡?!
嗡茫茫的水裹著我,我本能地撲騰著手腳,奮力睜開眼睛。
觸目所及,我眼前一黑,恨不能再次昏死過去。
那個人,那個飄『蕩』在雪魘湖中、最後將他的正臉靠近我和姐姐的那個人,正側著身子,面對著我,浮在我的身邊!
他……他根本就不是個人!
他沒有臉!
他的身形如此巨大,是因為他泡在水中太久,完全腫脹了,這、這不是最可怕的,讓我一看之下、昏死過去的原因是,他,沒有臉。
那碩大的腦袋上,本該放置一張人類面孔的位置上,是空的。
彷彿一扇門,門後是淒厲的、慘絕人寰的叫聲,你甚至能聽到短柄刀沒入身體時、鮮血噴濺而出發出的“嘶嘶”聲,你知道門後是殘忍的屠殺,你拼命地、不顧一切地擂門,然後,門開了,沒有鮮血,沒有謀殺,甚至沒有人!你望著空『蕩』『蕩』的一切,這一刻,你感受到的絕對不是鬆了一口氣,而是,殺戮在向自己『逼』近原來我才是被謀殺的那個人!
我在看到這個無臉的、已死去多時的人時,因為乍然而至的恐懼、和恨不能轉身回去將魘君身上戳上幾十個窟窿的憤恨懊惱之情,交織在一起,我暈了過去。
還需要誰向我解釋嗎?
這難道不是魘君的“傑作”嗎?
取走了這人臉上的器官、卻還沒有能力複製出來的時候,索『性』就將此人拋入雪魘湖中!
原來魘君口口聲聲說的“扔到湖底去漚肥”是真的!
我將胸腔裡的氣又排出去些,將身子往湖底沉。有人掐住我的手腕,使勁。
我側頭一看,是姐姐。她與我一樣,置身水中,瞪著眼,滿臉焦急。
原來剛才感到的手腕刺痛,就是姐姐掐住了我,那無臉的死去的人,是不可能拽住我的。但光道怎麼消失了?我和姐姐怎麼落入水裡了?
畫海伸手指指我的額頭,身子開始扭曲,難道……難道姐姐現在要幻身成魚了?
我以手覆額,突然想到,很可能是隨著我剛才暈死過去,靈翅亦隨之失去了靈力,那麼紫光搭築的光道也就消失了。
“靈翅!搭建光道!”我在水中奮力出聲,氣泡一串串咕嘟嘟著向上竄。
於此同時,我猶疑了一下,還是朝身邊的無臉人伸出手去雖然他樣子實在太過驚悚,但,如果我能將他帶離這裡,葬在地面上,總好過他孤魂野鬼、飄飄『蕩』『蕩』、一輩子待在這雪魘湖裡。
姐姐看著我伸出手,拼命搖頭。
就在我的指尖碰觸到無臉人的一瞬間,靈翅的光束劃過,光道重現,將我和姐姐圈在其中,而那無臉人,被隔在光道之外,龐大的身軀驟然破碎,像一件年代久遠的衣服,被一雙無形的手,扯得稀爛。
我終於可以喘氣。
我喘著氣,呆呆地站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碎成無數片的軀體,早已沒有血氣,只剩蒼白的皮肉,一片一片在水中浮沉,彷彿地獄裡下的雪,每一片都凝聚著魘君的罪惡。
“死在水裡的人,浸泡太久,身形巨大,而且極易破碎……”畫海在一旁輕輕出聲。
“剛才……你嚇壞了?”畫海又輕聲問道。
我沒有回答。
與其說我是嚇壞了,還不如說,我是被魘君的罪惡和我對他的仁慈噁心到了。在那一時刻,我不想面對真實的慘狀,只能暈死過去。
“靈翅,儘量下沉,我想到湖底看看。”我沉聲吩咐道。
“美意?”姐姐出聲。
我看著眼前蒼白的皮肉碎片,它們漸漸飄散、飄遠,我知道它們最終還是會沉入湖底,成為“肥料”,我無能為力。但,我必須要去看看湖底的“盛況”,這樣,當我對魘君痛下殺手的時候,我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我沒有回頭,姐姐亦不再發問,光道託著我們,緩緩下沉。
我死死盯著光道外蒼茫茫的大水,面無表情。
偶爾有身影從我眼前掠過,伸展著胳膊,腫脹著,像個吃了太多的鼓囊囊的鳥,無辜又滑稽地在光道外的水裡輾轉反側。
我不再去盯著對方的臉如果他有臉的話,我再也沒有勇氣去跟亡者的眼睛對視。
光道繼續下沉,我看向腳下。
靈翅搭建的紫光光道散發出幽幽的光芒,不算明亮,視物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