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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後面的話就聽不清楚了只能聽到女人尖利的聲音持續地爆著。過了一會兒對面廚房的燈亮起來。昏黃的燈下是易遙的背影。齊銘重新開啟窗聽見對面廚房傳來的嘩嘩的水聲。
過了很久又是一聲盤子摔碎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摔了盤子。
齊銘擰亮寫字檯上的檯燈用筆在演算紙上飛地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字。
密密麻麻的。填滿在心裡。
就像填滿一整張演算紙。沒有一絲的空隙。
像要喘不過氣來。
對面低低地傳進來一聲“你怎麼不早點去死啊你!”
一切又歸於安靜。
………【第二章】………
正文第二章 4
擁有兩個端點的是線段。
擁有一個端點的是射線。
直線沒有端點。
齊銘和易遙就像是同一個端點放出去的線卻朝向了不同的方向。於是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每一天都變得和前一天更加的不一樣。生命被書寫成潦草和工整兩個版本。再被時間刷得褪去顏色。難以辨認。
十三歲之前的生命都像是凝聚成那一個相同的點。
在同樣逼仄狹長的弄堂裡成長。在同一年帶上紅領巾。喜歡在晚飯的時候看機器貓。那個時候齊銘的家庭依然是普通的家庭。父親也沒有賺夠兩百萬去買一套高檔的公寓。陽光都用同樣的角度照射著昏暗中蓬勃的生命。
而在十三歲那一年生命朝著兩個方向出迅的射線。
齊銘的記憶裡那年夏天的一個黃昏易遙的父親拖著口沉重的箱子離開這個弄堂。走的時候他蹲下來抱著易遙齊銘趴在窗戶上看到她父親眼眶裡滾出的熱淚。
十五歲的時候他聽到易遙說我的媽媽是個妓女。她是個很爛的女人。
每一個生命都像是一顆飽滿而甜美的果實。只是有些生命被太早的耗損露出裡面皺而堅硬的果核。
5
像個皺而堅硬的果核。
易遙躺在黑暗裡。這樣想到。
窗外是冬天凜冽的寒氣。灰濛濛的天空上浮動著大朵大朵鉛灰色沉重的雲。月光照不透。
不過話說回來哪兒來的月光。
只是對面齊銘的燈還是亮著罷了。
自己的窗簾被他窗戶透出來的黃色燈光照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暈來。他應該還在看書身邊也應該放著杯熱咖啡或者奶茶。興許還有剛煮好的一碗餛飩。
終究是和自己不一樣的人。
十七歲的齊銘有著年輕到幾乎要出光芒來的臉。白襯衣和黑色制服裡是日漸挺拔的骨架和肌肉。男生的十七歲像是聽得到長個子時咔嚓的聲音。
全校第一名的成績。班長。短跑市比賽在前一天摔傷腳的情況下第二名。普通家庭可是卻也馬上要搬離這個弄堂住進可以看見江景的高檔小區。
規矩地穿著學校地制服從來不染不打耳洞不會像其他男生一樣因為耍帥而在制服裡面不穿襯衣改穿T恤。
喜歡生物。還有歐洲文藝史。
進學校開始就收到各個年級的學姐學妹的情書。可是無論收到多少封每一次都還是可以令他臉紅。
而自己呢?
用那個略顯惡毒的母親的話來說就是“陰氣重”“死氣沉沉”“你再悶在家你就悶出一身蟲子來了”。
而就是這樣的自己卻在每一天早上的弄堂裡遇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齊銘。
然後一起走向湧進光線的弄堂口。
走向光線來源的入口。
這多像一個悲傷的隱喻。
6
易遙坐在馬桶上。心裡涼成一片。
有多少個星期沒來了?三個星期?還是快一個月了?
說不出口的恐懼讓她把手捏得骨節白。直到門外響起了母親粗暴的敲門聲她才趕快穿上褲子開啟門。
不出所料的聽到母親說“關上門這麼久你是想死在裡面嗎你!”
“如果能死了倒真好了。”易遙心裡回答著。
食堂裡總是擠滿了人。
齊銘端著飯盒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兩個人的位子於是對著遠處的易遙招招手叫她坐過來。
吃飯的時候易遙一直吃得很慢。齊銘好幾次轉過頭去看她她都只是拿著筷子不動盯著碗裡像是裡面要長出花來齊銘好幾次無奈地用筷子敲敲她飯盒的邊緣她才回過神來輕輕笑笑。
一直吃到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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