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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的熱氣不是熱騰騰的白汽兒呀,一個理兒。跟天上的雲彩一樣。”
聽了李嬸的話凡子更迷糊了,在他的印象中,雲彩應該是冰涼冰涼的,和冬天窗戶上的冰花差不多,怎麼會是熱的呢。凡子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這時腳踏車已經下了公路快進村兒了。
騎過一段坑坑窪窪的沙石路就進了村,李嬸老遠就看見老姐姐正站在村口的大碾子旁向小路張望,心裡頭一熱,眼睛就有些澀。姐夫這幾年當了大隊支書以後,老姐姐的小日子越過越滋潤,白白胖胖的像個大肚兒彌勒佛。
李嬸趕緊跳下車,緊走幾步,大聲叫著姐姐。姐姐眯縫起眼睛,等看清是妹妹來了,立刻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扎煞著兩隻手迎上來說:“還真是你呀!我估摸著這幾天你就該回來了。你也沒打噴嚏呀?昨兒我還夢見你了呢,你姐夫說我是想你想的,還真就來了。”李嬸說:“你能掐會算呀?我今兒要不來呢?”
“你今兒要再不來呀,我就叫你姐夫帶著我進城找你算賬去,叫你不惦著老姐姐。”
李嬸說:“早就說過來看你,不是一直騰不出空兒來嘛。”
“行了吧,就會說嘴兒,你說說都幾個月不回來了?”老姐姐說完又摸著小凡子的腦袋說小凡子長高了,都快趕上她家二小子了。進了院子,李嬸洗了把臉,老姐兒倆就坐在炕頭上東家長西家短有一搭無一搭地嘮起了閒話兒。
不一會兒,支書家來了且④的訊息就傳遍了全村。鄉鄰們紛紛前來探望,嬸子大娘大姑娘小媳婦來了一撥兒又一撥兒,有的掐著一捆兒綠生生的羊角蔥,有的擓著一小籃兒頂花帶刺的嫩黃瓜,還有的用前襟兒兜著幾個花皮兒大甜瓜。李嬸姐姐坐在炕上粗門大嗓地和大夥打招呼,紅撲撲的大臉上洋溢著得意的亮光。
小凡子坐在屋裡老實了一會兒,就裡出外轉到處踅摸開了,先是捂著鼻子來到豬圈,那頭胖乎乎的大黑豬正趴在泥糊糊的地上撅著嘴哼哼唧唧喘粗氣。小凡子揀了塊土坷垃扔過去,打在老黑豬肚子上,老黑豬紋絲沒動,連眼都沒眨一下。凡子又揀了塊大的瞄了瞄,一扔打在老黑豬腦門兒上,老黑豬才抬抬眼皮很不屑地看了看凡子,好像在嘲笑凡子白費勁兒,自己一點兒也不疼。老皮老臉的東西,捱揍不覺疼,不理你了。小凡子想著又來到雞窩,一隻蘆花大母雞正趴在窩裡下蛋,見到小凡子過來,伸長了脖子呱呱直叫,怕他搶了自己的蛋似的。小凡子一生氣,開啟雞籠子想教訓教訓它。結果不但沒抓住,還把一群雞全放出來了。小凡子抄起掃帚在後面追,把一群雞追的滿院子撲稜撲稜亂飛。那隻蘆花大母雞連竄帶蹦飛到了院牆上,虎視眈眈地瞪著凡子,大黃狗看著熱鬧也跟在凡子後頭滿院子亂叫亂竄,一會兒工夫院子裡就雞飛狗跳塵土飛揚了。
“小凡子,想造反呀你!給我滾回來喝口水!看你折騰的滿院子烏煙瘴氣的!”李嬸隔著窗戶陰陽怪氣地喊。小凡子聽了直笑。每次一回老家,李嬸的口音立刻就變味兒,回到槐樹院後馬上又變回去了。好玩。
“嗨!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個造唄,能有什麼正行呀?甭管他,還能翻了天呀?”李嬸姐姐說完又問剛進屋的小凡子:“餓了吧?小凡子。一會兒老嬸子給你壓榆皮面兒餄餎吃,保準兒讓你吃成個大肚子蟈蟈兒。”李嬸姐姐說著抹了把凡子腦袋門兒上的汗。聽了李嬸姐姐的話,小凡子更逮住理了,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涼白開,抬**又要往外跑。這時李嬸姐姐衝門外喊:“梅子!面揣好了唄?我們小凡子等著吃呢!”
“早揣好咧,餳著呢!三舅母。”屋外的話音兒未落,梅子姑娘進來了。
梅子?小凡子一聽梅子,心裡一激靈,臉就紅了,手腳也老實下來,抬起的**又落到炕沿兒上,低下頭一動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凡子才抬起頭,偷偷打量著剛剛進屋的梅子。梅子穿了一件白地兒紅喇叭花的短袖小褂兒,頭上梳著一根兒長長的大辮子,辮梢兒上纏著一圈紅玻璃絲。
梅子站在那兒,先是衝李嬸靦腆地一笑,然後才細聲細氣地問:“三舅母,待會兒在院兒裡吃吧,院兒裡有風,涼快兒。”得到李嬸姐姐答應,梅子不經意地看了凡子一眼轉身出去了。凡子又趕緊低下頭。
“梅子,快給小凡子洗個甜瓜把嘴占上,省得閒的他橫蹦。”李嬸姐姐又說。小凡子的心又是一緊。
正在這時,梅子拿著一個帶著水珠兒的花皮兒甜瓜回來了,兩手使勁一拍,甜瓜脆生生地裂成兩半兒,露出裡面粉紅色的瓜瓤,梅子甩甩瓜籽兒,一半兒遞給小凡子,一半兒遞給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