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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泥瓦匠有的在鉤磚縫兒,有的在一邊兒喝茶聊天。陳兵見了他倆,扔下鐵鍁跑過來:“下課啦?”高興的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陳兵拉著他倆坐到臺階上,掏出半盒大青山瀟灑地甩給他們:“來一棵!”軍子猶豫了一下沒接。“怎麼?嫌煙次?”陳兵不高興地問。
大青山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煙,八分錢一盒,因此還有個別名叫“一毛帶火”。拿一毛錢買盒大青山,售貨員為了省事兒扔給你一盒洋火,所以叫“一毛帶火”。
軍子不好意思地說:“不,不是。”說完心虛地看了看遠處的幾個泥瓦匠。陳兵滿不在乎地說:“嗨!怕什麼,敞開抽,現在我媽都不管我了,別讓我爸爸看見就沒事兒。”聽完陳兵的話軍子和凡子才接過煙點上。
仨人抽著煙,凡子告訴陳兵下禮拜學工的事。“房子差不多了,明天上頂子,下剩的就是些零碎活兒了,我能去。”陳兵抹了把腦袋上的汗水興奮地說。凡子現陳兵腦袋上竟長出了幾根兒白頭。過了一會兒陳兵又滿不在乎地說:“罐頭廠那邊是咱哥們兒的地盤兒,有事兒好說。”這時前邊有人喊陳兵上灰,陳兵答應了一聲跑過去,一會兒跑回來又說,他爸爸正給他聯絡上馬三當臨時工的事兒,也許下學期他就退學了。
陳兵說這話的時候,兩眼呆愣愣地望著天上一團團火燒雲,不知是喜是憂。聽了陳兵的話,凡子眼前立刻浮現出陳兵揮著馬鞭趕大車的形象,接著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湧上心頭。
4。罐頭的回憶
晚上又停電了,老舅去拐哥家串門兒,凡子一個人點著電石燈看小說。前天,不知軍子從哪兒淘換到一本沒了皮兒的《呂梁英雄傳》,一直像寶貝似地藏著,可一不小心還是被凡子現了,凡子好說歹說,軍子才答應讓他看兩天。所以凡子必須抓緊時間看完。
看了幾頁,眼疼。凡子往電石燈里加了點兒水,火苗一下竄起老高,看著看著又想起下禮拜去罐頭廠學工的事兒。想著想著,凡子又想起了罐頭,不由得嚥了口哈喇子。
罐頭對凡子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種高階食品,平時只能在櫃檯上遠遠地瞭望,透過那晶瑩剔透的玻璃瓶,可以看到裡面黃黃的桔子、白白的鴨梨、蘋果、還有桃、山裡紅……在凡子的印象中只有感冒了才能吃上瓶罐頭。
一次凡子長痄腮,左臉蛋子腫的老高。媽媽領他去兒童醫院找小孩兒張1,小孩兒張給凡子塗了滿臉甜麵醬樣的藥糊糊。剛從兒童醫院出來,凡子就磨著媽媽買好吃的,到了啞巴嗓兒門口,媽媽的車子還沒停穩,凡子就迫不及待地滾下車跑進去。
不大的小鋪裡擠滿了各種食品和日用百貨,菸酒糖茶醬油醋混合而成的香味,一股股直往鼻子裡鑽。凡子使勁兒吸著鼻子,恨不得把這種香味全吞到肚子裡。櫃檯後面永遠坐著那個啞巴桑老頭兒,見有人進來,老頭兒趕緊起身相迎,歪著脖子裂嘴衝凡子費勁兒地笑著。啞巴嗓個兒矮,又是羅鍋兒,笑起來就顯得非常可怕,可在凡子眼裡卻是那樣慈祥可愛。
啞巴嗓兒一邊撣著一塵不染的玻璃櫃臺一邊問凡子想吃什麼,說著開啟櫃檯上躺著的一個大玻璃瓶子,用兩根兒乾巴巴的手指夾出一顆紅色的糖豆兒高高舉過頭頂,凡子抬起頭張大嘴等著。啞巴嗓夾著糖豆兒的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糖豆兒才“吧嗒”一聲,準確地落到凡子的嘴裡。頓時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攪動著凡子的舌頭。
小凡子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媽媽,指指貨架上的罐頭說:“我想吃罐頭。”啞巴嗓兒伸手拿下一瓶橘子的,又拿下一瓶桃兒的。
凡子看了媽媽,媽媽說:“你挑吧。”凡子撅起嘴不高興了。“那就要兩瓶?饞貓鬼!”媽媽摸摸凡子的頭說。
凡子高興了,老頭兒也高興了,順手扯過一塊黑黢黢的抹布使勁兒擦拭著罐頭瓶子。“這孩子出息。跟他爺爺一樣,大了也是當官兒的料兒。”啞巴嗓一邊擦一邊說。“往後想吃什麼就來。啊?”凡子出了門啞巴嗓兒還隔著櫃檯大聲喊。
5。倒垛
罐頭廠遠沒有同學們事先想象的那樣神秘莫測,車間裡根本沒有那種轟隆作響鋼花四濺的大機器,只是堆滿了一排排的罐頭垛。垛與垛之間留著窄窄的通道,像防空洞似的,轉著轉著就轉迷糊了。這個季節生產的是梨罐頭,車間裡到處瀰漫著甜絲絲的味道,在同學們的嗅覺中,這種甜絲絲的味道被放大了無數倍。
同學們的勞動是最後一道工序——成品檢驗,成品檢驗聽起來挺玄乎,其實就是拿一根兒比筷子粗點兒的小木錘兒——工人師傅自己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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