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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像當初的鬼子進村。
“大膀,你趕緊推著腳踏車回家,這幾天就老實在家待著,記著,回去趕緊把腳踏車鏈子修好,自個修,再好好擦擦。”田大康從書包裡面拿出車鏈子,多虧他當時心細,順手撿起來,要不然,在公社根本都沒地方買去,就算買到了,也肯定露餡。
田大膀把賣雞蛋的錢掏出來,先塞給田大康:“要不然,俺出去躲兩天?”
“不成,基本上不能懷疑到你,重點是咱們這村子。”田大康當然不能叫他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嘞,那俺先回去。”田大膀也不敢再停留,推著車子,一溜煙跑遠了,身形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田大康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把情況說了說,就一頭扎到炕上,昏沉沉睡去。整整大半天的時間,都在緊張和激烈中度過,他的小體格早就透支。
第二天早晨起來,胳膊腿痠疼無比,一邁步,雙腿就跟杆子似的,直挺挺。硬撐著在當院活動兩圈,這才緩解一些。
“富貴哥,你坐那,我給你捶捶。”明明攥著小拳頭摸過來,然後落在田大康的身上,輕飄飄的,雖然不解乏,但是心裡很受用。
“再使點勁——”在熹微的晨光中,田大康默默地品味著這份平凡而珍貴的體貼。
啪啪——兩股大力猛地從身後傳來,田大康準備不足,身子差點往前蹌在地上。回頭一看,只見球球晃悠著小腦瓜,還使勁掄著大巴掌呢,嘴裡還呼哧呼哧的,好像累了夠嗆。
“先生,今個就先停課吧,等一會俺們去把教室佈置佈置。”田大康看到吳先生從屋裡走出來,連忙搭茬道。
“嗯,一會我就去餵馬。”吳先生笑吟吟地點頭,現在他的精神狀態很好,身體也恢復得不錯,已經漸漸融入到這個小山村之中。
“咱們哥倆搭個伴,我去放牛。”大門外傳來老龍頭爽朗的笑聲,他挽著褲腳子,手裡還拿著根兒皮鞭,在空中甩了一下,只不過技術差點,沒有炸出鞭花,反倒差點把迎上去的球球來一下子。
“嘻嘻,看來,俺也得重操舊業,好長時間沒放豬了,也不知道這幫傢伙想俺不?”田大康嘴裡叨咕一句。
“富貴哥,你要去了,老母豬肯定有意見,管得太嚴。”明明笑嘻嘻地說著,兩個小酒窩似乎都裝滿歡樂。
院子裡面的幾個人一起大笑,原本那種緊張的氣氛,也沖淡不少。
***
窮有理來得比想象中要早一些,上午九點多,他就領著工作組開進了五星大隊。按照田大康的估計,這個時候,困在乾飯盆裡面的那夥人,也就剛被何大師領出來就不錯了。
原來,這傢伙接到報告,現了那夥人扔下的腳踏車,又等了一晚上,也不見人影。窮有理一琢磨,過了公社再往東走的,基本上就是五星大隊了,所以就領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殺過來。
因為有人失蹤,所以這回他也狠了,連武裝部的人都來了,荷槍實彈,要動真傢伙。
“洪主任,這是——”老支書聞訊跑過來,揣著明白裝糊塗。
“別廢話,趕緊敲鐘,把全村人都召集回來,到場院集合。”窮有理繃著臉,瞪著眼,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社員都鏟地呢,啥事這麼嚴重啊?”老支書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還挺能裝相。
“人命關天的大事!”窮有理一揮手,命令手下人:“從屯子西頭開始,挨家挨戶查,看看有沒有不按照上級要求,多養雞鴨,走資本主義路線的!”
不大一會,生產隊裡就傳來咣咣咣的聲音,比破鑼還難聽,原來那個當鐘的東西被劉老六給收走,換成一個沒底的破鐵桶。
留在村子裡的人陸陸續續走出家門,多數是老頭老太太和小娃子。老太太們手裡多數都拿著鞋底,坐在小板凳上,刺啦刺啦來回納鞋底;小娃子們撅著屁股在那玩泥球,鬧鬧吵吵的,也有輸完了不給的,被滿場院追著跑。
“都消停點——”旁邊有民兵嗷嘮一嗓子,結果也鎮唬不住。
“豬回來嘍——”田大康甩著大鞭子,老母豬、大豬小豬,呼嚕嚕使勁跑。窮有理正站在路中央指手畫腳呢,忽然就現身邊都是豬,大的小的,黑的花的,一個個身上都糊著一層稀泥,有兩個小豬崽還一點也不眼生,髒兮兮的身子就往他腿上蹭癢癢。
“怎麼搞的!”窮有理急得直蹦,他要是不動還好點,這一折騰,豬群就炸了營,吭哧吭哧亂衝亂撞,在革命洪流之中,窮有理被撞翻在地,還不知被踏上了幾隻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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