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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風嘴上抱怨,心裡卻隱隱不安。聽了李侖講述的故事後,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極要緊的事。
越是想不起來,他心中越是焦躁不安。和李侖胡扯了幾句之後,不僅情況沒有好轉,一想到登陸遙遙無期,心情反而越發惡劣起來。
他又不想父親擔心,於是強自壓抑。手上的勁力不覺使得重了,把小翼獅弄得連聲慘叫,最後忍無可忍在他腕上猛啃一口,趁其吃痛,奪隙而逃。
只是,它身體變小之後,背上的翅膀縮水最是厲害,原本展開來足有兩米多長的鷹翼,現在只有小孩巴掌大小,要擔起飛行重任實在有些困難。躍出艦橋後,在空中撲騰了兩下便軟了,呼的一聲,整個身體像塊石頭一樣朝海面墜落。
李乘風連忙一探身,拎著它的脖子把它拽回懷裡,好生撫慰。注意力一轉移,心頭的那股危機感也隨之淡了,但依然像根魚刺一樣梗在那裡,只不過暫時不痛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李乘風醒轉過來時,還沒睜眼就覺得四下寒意凜凜。
“奇怪,怎麼會這麼冷?”
李乘風詫異地挺身坐起,只見舷窗玻璃上,結了厚厚一層霜花,房門和地板縫隙之中,正冒著絲絲白氣。
“啊嚏!”
和他相擁入眠的小翼獅,猛地打了個噴嚏,細碎的唾沫星子在空中凝成了一粒粒冰珠,落地叮呤有聲。
“不好!定是那些白龍上門尋仇來了!”
李乘風腦子一轉,立刻猜到了現在的境況是什麼東西造成的。昨晚自己一直牽掛難解的隱憂,也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該死,我怎麼忘記向父親確認,他與那頭白龍交手,究竟是把對方宰了?還是讓它逃了?”
要知道,蒙太奇號上的冒險者雖然已經死絕,但恨屋及烏,白龍一族對這艘被人類利用來屠殺眾多同胞的飛空艇,絕對懼恨到了骨子裡。若不將之拆個乾淨,恐怕今後睡覺都沒法安心。
李侖之前不明就裡,竟然讓那頭擔任尖兵的白龍給逃掉。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現在定然是對方搬來了大批龍族援兵在外面狂轟亂炸,誓要把這艘自我修復完畢的魔船連同他們兩父子一起幹掉。
“哎,大意了。”
事已至此,再感嘆什麼也是於事無補。李乘風迅速收拾好心情,帶著小翼獅衝上甲板,舉目觀望。
“奇怪,這是什麼東西?”
出現在李乘風眼前的,不是在天空中飛舞的大群白龍,而是一層厚厚的堅冰,像蛋殼一樣包裹著整艘飛船。
由於冰層太厚太密,外界的光線透射進來時已經變得扭曲,無法看出景物原本的模樣。但根據這些光線的變化速度,李乘風仍然判斷出飛船正在進行高速移動。
“我們又在逃跑嗎?”
逃跑這種技術含量很高的活計,李乘風過去十八年沒少幹。事實上,就算是到現在,渡海西來的他也還是在逃跑。只不過,逃的距離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遠。
因此,對於逃跑這種不名譽的行為,他沒有任何反感和牴觸情緒。
相反,他在確認了現在的處境後,生出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
“我真是跟逃跑有緣啊!”
長年累月的逃殺生涯,李乘風養成了與常人不太一樣的幽默感,在意識到自身的處境後,從他口中爆出了毫無節制的狂笑。
“不、不行了。我不能再笑了,再笑下去就沒法打架了……我要忍耐,忍耐……噗,忍不住了,這是在搞什麼啊!哇哈哈哈哈……”
小翼獅帶著驚嚇與困惑的表情,看著李乘風一邊捧腹大笑一邊用力捶著甲板,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在他臉上耙兩爪子,好讓他清醒一點。
“沒事,我沒事。”
李乘風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到小翼獅躍躍欲試的模樣,連忙衝它擺手,並努力壓制住在體內肆虐的笑氣,扶著膝蓋重新站了起來。
“哎呀呀,真是笑死人了。”
深呼吸幾下,李乘風直起腰板,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面上還沒散開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父親呢?”
他清楚記得,昨晚就寢時,李侖在自己床頭打坐代眠。睜眼後卻不見其蹤影,還以為父親先一步上了甲板,然而他登上艦橋仔細張望,怎麼也找不到李侖的所在。
十八年來他和父親形影相隨,這時突然離開了父親,不覺有些手足無措。
發了一陣呆後,李乘風顧不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