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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太早——”
正在這時,好像一個預兆,一隻野貓的聲音突然從槍俠所說的灌木叢裡傳出。聽聲音還在四五英里開外,但比他們上一次聽到的已經近了四五英里,而且聽上去那傢伙個頭還挺大。
他們轉過腦袋朝向聲音傳出的方向。埃蒂感到自己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其實沒這回事。真是的,毛髮豎起,他傻傻地想。我覺得這會兒頭髮也有點太長了。
那叫喊起初聽上去像是什麼生靈遭遇極其恐怖的死亡威脅(也可能只是交配的勝利者的訊號)。叫聲持續了一會兒,幾乎讓人難以忍受,接著就低沉下去,漸至低微,最後被呼嘯不停的風聲給淹沒了。他們等著這號叫聲再次出現,卻再也沒有了。就埃蒂的憂慮來說,這還不是什麼實在的危險。他又從腰上取下左輪槍,把槍柄遞給她。
“拿上,別再爭了。當你確實需要它的時候,那就會派上用處的——像這種玩意兒總是這樣的——但不管怎麼說你都得拿上。”
“你想爭下去嗎?”
“噢,你可以爭啊。只要你高興,你想爭什麼那就爭下去吧。”
她看著埃蒂近乎淡褐色的眼睛,凝視了一會兒。疲憊地微笑了。“我不想爭了。”她接過了槍,“儘可能快點走吧。”
“我這就走。”他又一次吻了她,這回吻得很匆忙,幾乎又要告誡她小心點兒……但沉下心來一想,老兄,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不小心嗎?
他沿著斜坡穿過重重陰影尋路下山(那些大螯蝦還沒有出來,但也快了),又看了看門上的字。他身上還是滲出一陣寒意。真貼切呀,這些字。上帝,它們真是太貼切了。然後他又回過頭去看看斜坡。有那麼一瞬間看不到她了,轉而他又看見有什麼東西在抖動。一隻淺棕色的手掌。她在揮手。
他也朝她揮揮手,隨後轉過輪椅開始奔跑,輪椅前端向上翹起,顯得小而靈巧,前輪翹得差不多離開了地面。他向南邊跑去,那是他來的路。剛跑出去的半個鐘頭裡,他的身影一直跟在旁邊,不可思議的影子像是一個瘦得皮包骨的巨人緊緊地貼住他的運動鞋鞋底,往東面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廓。過了一陣,太陽落下,他的影子也沒了,大螯蝦們開始爬出水面。
他跑出十分鐘左右,開始聽見它們嘈嘈竊竊的聲音,這時他抬頭看見星星在絲絨般暗藍色的天幕上閃閃發亮。
天庭的夜之陰影已經降臨……這是黃昏的時光……
讓她平安無事。他的腿又痛了,肺裡撥出的氣兒都是熱乎乎的,喘息那麼沉重。他還得跑第三趟,這一趟是要把槍俠送到那兒。雖然他估計到槍俠比奧黛塔重多了,起碼整整一百磅,他必須保持體力,但埃蒂還是跑個不停。讓她平安無事,這是我的心願,讓我所愛的人平安無事。
然而,就像一個不祥的惡兆,一隻野貓淒厲的尖叫聲陡然劃破群山……這野貓聽上去像是有非洲叢林裡的獅子那麼大。
埃蒂跑得更快了,推著面前空空的輪椅。風很快變成細細的尖叫,聲兒嗚咽著令人毛骨悚然地穿過懸空悠盪的前輪。
11
像是蘆葦叢裡發出一陣呼嘯,槍俠聽見這聲音正在靠近,他緊張了一陣,但很快就傳來沉重的喘息聲,他心裡馬上放鬆了。是埃蒂。不用睜開眼睛他也知道。
呼嘯聲退去了,跑動的腳步聲也慢了下來,羅蘭張開了眼睛。埃蒂喘著粗氣站在他面前,臉上都是汗。襯衫上胸脯那塊地方讓汗水浸出了一大片汙漬。他身上那些被認為是大學男生的外表特徵(傑克·安多利尼曾堅持這樣認為)竟已蕩然無存。他的頭髮散落在前額上。褲襠那兒弄破了,眼睛下邊露出兩個發青的大眼袋。埃蒂·迪恩整個兒一團糟。
“我搞定了,”他說。“我回來了。”他環視四周,然後看著槍俠,好像不相信似的又叫嚷起來:“耶穌基督啊,我可是真的回來了。”
“你把槍給了她。”
埃蒂覺得槍俠一看就是情況非常糟糕——跟他第一次服用凱福萊克斯之前一樣糟糕,也許還更糟。高燒似乎成了一陣一陣襲向他的熱浪,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本該是負疚的一方,但這會兒他卻完全失去了理性。
“我火燒屁股似的掐著時間往這兒趕,可你就這麼一句‘你把槍給了她’。謝天謝地,夥計。我說,我總得盼著你有點感謝的表示吧,結果兜頭卻是這麼一盆冷水潑過來。”
“我覺得我該說最要緊的事。”
“好嘛,既然你這麼說了,我是給她啦,”埃蒂說話這當兒兩隻手撐在臀部上,兩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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