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第2/4 頁)
,他抓住了男人的手指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眼前的光漸漸地消散下來,他覺得連睜開眼睛也是累人的,便長噓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這樣接近死亡的安寧,竟然也叫他覺得喜悅。他的全身都沒有了知覺,指頭的觸感卻那樣明顯,踏實又溫暖。他期望別人趕緊來救他們,又不想別人來打擾他們,糾結到最後,連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麼心思,就像他一直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有是現實。
這樣子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有人在拍著他的臉叫他。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看見男人緊張地望著他,臉頰上還帶著已經結痴的血漬,看見他醒過來,才長長吐了一口氣,說:“你怎麼樣了?”
朝生蹙著眉頭說:“我頭暈……還犯惡心。”
他其實還沒有說完,他還看不清面前的景象,恍恍惚惚,彷彿是在夢裡頭。他伸出手來,觸到男人的臉龐,說:“主子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昏睡了一會兒……”男人說著仰頭往上面看了一眼,說:“馬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府裡的人未必能找得到咱們,你好像受了傷,得趕緊出去。”
他蹙著眉頭呻吟了一聲,便被男人扶了起來,石堅蹲下來,將他背了起來,柔聲說:“抱著我的脖子。”
身體接觸的一剎那,彷彿有一股熱流從他的腹腔直入他的心臟裡面,那是男人背上的溫度,給了他一種活著的感受。他將頭靠在男人的背上,那一路山草茂盛,枯黃淺綠,葉子上沾滿了露珠,打溼了他們的衣袖。路上泥濘,弄髒了男人的長靴,他摟著男人的脖子,眼淚漸漸地從他的眼眶裡頭浮出來,他沒有想到他們也會有這樣相濡以沫的時候,他壯了壯膽子,輕聲叫道:“石堅……”
男人並沒有生氣,反問輕輕“嗯?”了一聲,問:“怎麼了?”
朝生無聲笑了出來,埋進男人的衣領裡用力吸了一口,眼睛溼溼的,說:“沒事,我只是想叫叫你。”
他說著又叫了一聲,這一次卻多了一句話,輕微的,纏綿的,彷彿也被草上的水珠沾溼了,他說:“我好喜歡你。”
男人呆呆地,揹著他站在原地停下了腳步,但是隻停了一會兒,就又揹著他往前頭去。因為兩個人都不曾照面,朝生不知道他第一次說“喜歡”的時候,男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他沒有看到,只能偷偷地猜,羞澀又緊張,還有一點點的恐懼。早晨的太陽眼看著就要升起來了,天邊的霧靄一點一點地散去,五彩的朝霞美的溫潤祥和。他心裡柔軟而傷感,便把臉貼到男人的脖頸上,去感受男人有些加速的心跳。
他想,他也是喜歡他的吧,儘管這樣的喜歡裡面,摻雜了分不清他到底是朝生還是冬奴的迷惘,但終歸是有某一個時刻,是隻對他陳朝生怦然心動的吧?
他抱住了男人的脖子,隱約聽見有溪水嘩嘩啦啦地響,嘴角漸漸浮現出了一絲笑容,說:“我以前沒有搬到城裡頭去的時候,跟著爺爺……我們家的外頭,就有這樣的一條小溪……”
或許是他的告白和剛剛經歷的那一番生死軟化了男人的心,他的語氣溫柔和和藹,問:“你以前,是住在山裡麼?”
朝生想要點頭,可是又想到他點頭,男人也是看不到的,於是就“嗯”了一聲,說:“在一個大峽谷裡頭,那裡只有一個爺爺知道的出口,旁的人都進不來……”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以前的畫面,話匣子就開啟了,暈暈乎乎地說:“我們那兒,四周都是峭壁,爺爺說,他當年逃到山裡頭來,就是怕別人找到,才尋了那麼一個隱秘的去處……我們家外頭,種了好多的花,還有好多的樹,一到春天都會飛來好多的蜜蜂和蝴蝶,我爺爺還給我編了個鞦韆……他還帶著我水裡頭捉魚……”
石堅笑了出來,將他往背上託了託,說:“聽你這樣講,像是住在了世外桃源裡。”
“我爺爺就說是世外桃源,他說外頭一點都不好,人心險惡,容易受傷害……” “那你們為什麼又跑到城裡來了?”
“唉。”朝生忽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嘆了一口氣,說:“我爺爺生病了,我又什麼都不會做,屋子前頭的菜吃完了,到了冬天就捱餓了……我爺爺怕他哪一天不在了,留下我一個人沒辦法活,所以帶著我出來了,他很捨不得離開那兒呢……”
石堅微微翹起了嘴角,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他以為自己揹著的是他的冬奴,這樣的錯覺讓他的內心都充滿了柔情和傷感,朝生與他而言就是這麼特別的一個人,他總覺得他身上有冬奴的感覺,那種說不清的,乾絲萬縷的糾纏。他怕朝生會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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