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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蘇婉貞,忽道:“嫂夫人,這兩年,你一個女子,孤處京師,生兒育子,想來也頗艱難,對東籬,你可曾怨過,恨過?”
蘇婉貞微微一驚,抬眼望他,第一次見面,竟問這樣私隱之事,實在太過無理無狀了。然而,那雙眼睛,那樣安靜而明澈地望過來,叫她心頭也不由一定,即不忍避而不答,也無法用最簡單的官話套話來應對。
她遲疑一下,才輕輕道:“其實,有的時候,也怨過,恨過……”
那樣漫長的歲月,一個人苦苦地熬過白天和黑夜,不是不怨地。
因為腹中的孩子,頭暈,噁心,嘔吐,身邊沒有丈夫的肩膀可以倚靠,沒有丈夫的雙手可以扶持,不是不怨的。
生子時苦苦掙扎的那一天一夜,無數次幻想著丈夫忽然出現在身邊,然後無數次失望,眼睜睜看著死亡就在前方,痛楚將身體和心靈撕做碎片,不是不怨的……
然而……
“夫妻分離,骨肉分散,怎能不怨。只是,這天下,還有那麼多將士,在守國衛土,保衛百姓,誰家無父母,何人無妻兒,又有哪一個,不是拋父母,別妻兒,在遙遠的邊境,一守就是數年呢。難道每一個人的妻子,都要痛哭流涕,苦苦阻攔嗎,難道每一個人的親人,都要橫加指責,不肯諒解嗎?”蘇婉貞淡淡地笑。
不是不想抱著盧東籬痛哭失聲,不是不想抓住丈夫的手,阻止他遠行的腳步。可是,即然該做的事,一定要做,即然該走的路,已經決定,徒勞的痛哭,無益的埋怨,除了讓遠行的夫君更增煩惱,更添牽掛之外,還有什麼用呢?
給他支援,笑著送他上路,讓他安心,書信中,只有關切,而不訴傷懷,讓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面對敵人,讓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守家衛土,這是她身為妻子,唯一可以做的事。
“但是東籬其實完全不必離開你,他本來可以在朝廷為官,步步高昇,卻偏偏自討苦吃,拋開你,遠行邊關……”
蘇婉貞一笑搖頭,正色道:“東籬沒有拋開我,而是要保護我。先有國,而後有家。國若不存,何以言家。天下人都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可這匹夫二字,實在太大太遠,把所有人都包括在內,便也就離得自己遠了。然而,東籬卻是那種可以在任何時候挺身而出,坦然說,國家興亡,吾之責任的人……”起丈夫的時
眼中全是燦然生輝的光芒,那樣美麗,那樣明亮,竟也在一瞬間生起不能正視的感覺。
“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是需要有人去做的,你不做,我不做,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趙國會變成什麼樣。總要有人去忍受那親人分離的苦難,為的,是讓更多的人,不用骨肉分離。”蘇婉貞那並非絕美的臉上,漸漸生起奪目神彩。自入盧門以來,隨夫輾轉各處任上,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為此,她忍過苦楚,受過清貧,捱過寂寥,撐過孤獨,然而,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改變她的丈夫,她一直一直為她的夫君而驕傲著,因為有一個這樣的丈夫,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面對任何人,她也可以有足夠地堅強,挺直腰,昂起頭,不肯屈服,不願折腰。
很多話,她沒有說出來,然而,那樣在一瞬間光彩奪目的眉眼已經述盡了一切。
風勁節在心中輕輕一嘆,忽得起身,對蘇婉貞深深施了一禮。一瞬間,竟連他也不知道怎樣對這個女子,表達那心中的尊敬。
蘇婉貞驚得急忙起身閃讓:“風公子……”
風勁節一笑道:“嫂夫人如此剖心相訴,勁節豈敢再有隱瞞,邊城之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勁節也請嫂夫人能多答我幾個問題,以解我心中疑問。”
蘇婉貞忙笑道:“公子儘管問就是,我必不虛言相應。”
風勁節一笑復座:“我想問嫂夫人,你的病根是從何而來,至今已有多久,病勢發作時到底如何?曾請過多少大夫看過,服過什麼藥,大夫們以前開的藥方可還有留下的……”
蘇婉貞被他問得心頭大驚,愕然道:“風公子,你……”
風勁節淡淡微笑:“嫂夫人也許還不知道,我不只是一個精明的商人,能幹的將軍,還是個很不錯的大夫呢……”
盧東籬這一天連著跑了七八個地方。立大功,當紅人,有的時候真是一種至大的痛苦。就算你自己想著清淨的生活,可就是有無數的人,非要擠進你的世界裡。
明明相聚的時間,短的稍縱即逝,可是官場上自有絕對不可以憾動的種種規則,人家來拜見了你,你就一定要回拜,人家給了你的面子,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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