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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決定了。
然而,他還是跑了過去。
他見過那麼多殺戮,那麼多戰場,那麼多慘狀,然而,從沒有哪一刻,他如此驚慌,如此害怕,如此……愧悔。
他跑到盧東籬身旁。一句也不相勸,只是乾淨俐落地抬手,狠狠地在盧東籬的後腦上敲了一記。
折磨了所有人,太久太久的嘯吼之聲終於停止了。然而沒有一個人能感到輕鬆。
盧東籬暈倒過去,連帶著風勁節的身體也一起倒下去。
天地倏然一靜,然後響起一聲極輕極微地“咔嚓”一聲。是風勁節那被砍斷大半的頭顱,在落地時一撞,頸椎終於完全斷開,向旁邊略滾動一下,卻因為最後一層皮肉連著,而不曾滾開。
一直受傷不起的小刀,強撐起身子,慘叫了一聲:“將軍。”全身劇裂地一震,終於又暈了過去。
天成全身顫抖地跪下來,不敢正視風勁節的頭顱。^I@不願與已死之人對視,伸手想要把盧東籬和風勁節分開。
然而,他做不到,盧東籬即使暈絕,握著匕首的右手,依舊牢牢地不肯鬆動一分,而抱著風勁節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手指都已經插進風勁節的血肉中了。
這時,已經有幾個將領,一些士兵,掙扎著走了過來,幫蒙天成一起要把他們分開。
就連重傷的王大寶,都半爬著靠近過來。
然而,沒有辦法,幾個人合力都扳不開盧東籬的手。
蒙天成到最後猛然一咬牙,伸手使力,硬生生扳斷了盧東籬三根手指,才把他的手從劍柄上拿下來,然後卸了盧東籬左手的關節,這才能讓他放開了風勁節。
兩個人的身體被分開之後,蒙天成又是一陣顫抖,而幾個強忍悲淚計程車兵,更是哽咽著叫。
“將軍。”
“元帥。”
盧東籬那九劍,直接戮穿了風勁節的身體,也插進了盧東籬的胸口,盧東籬那九劍,用的分明是把兩個人生生釘在一起的力氣,然而,因為是短劍,最終無法將兩個人都穿心而過。
一連九劍,九劍穿心,這九劍已經把風勁節的前後心臟處戮得幾乎爛了。可以想見,那顆血肉之心,被這麼連穿九次之後,想必也已化為碎片。
一顆心被生生扎得粉碎是什麼樣的感覺,是怎麼樣的慘痛,在臨死的那一刻,風勁節到底有多痛?
蒙天成面色蒼白地鼓起勇氣去看那血泊中的頭顱,為什麼,為什麼,那樣悲慘的死亡,他還可以在朋友的懷中留下永恆的微笑。
風勁節捱了多少劍,盧東籬就捱了多少劍,整整九劍,在同樣的胸膛,同樣的心口處,把他的血肉也扎得淋漓稀爛。
那把短劍,明明不夠穿過兩顆心的長度吧,可是蒙天成卻分分明明地知道,風勁節的心毀成了什麼樣,盧東籬的心就碎成了什麼樣。
蒙天成怔怔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退開,再不敢,再不忍,再不願去碰他們一個手指。
他只是愣愣地看著士兵們,含著熱淚,為風勁節扶正頭顱,打理衣裳,盡一切力量,想讓他死後的樣子不至太悽慘。
可是,砍下的人頭接不回去了,染滿了鮮血的衣襟,已經洗不盡了。再怎麼小心呵護他的軀體,在離開了盧東籬之後,死去的身體,必然會徹底地冰冷下去。
他只是用幾乎麻木的眼神看著將士們忍著悲痛給盧東籬上藥,小心地替他所有的傷口包紮。
但是,這有什麼用呢?盧東籬已經死了啊。
雖然他還有呼吸,雖然他還能發出聲音,雖然他還會動作,可是,他分分明明已經死了啊,就在他舉劍殺死最好的朋友的那一刻,就在他的劍尖穿過風勁節的心臟的時候,他自己不也是被九劍穿心而死了嗎?
盧東籬已經和風勁節一同死去了啊,為什麼,這麼多人,一個也不曾查覺,一個也沒有看明白,又或是,明白了,卻不肯承認。
蒙天成一直站在那裡,感覺世界從未這麼冷過,那寒冷凍了軍人本來該有的熱血,那寒冷,毀了男兒應有的志氣。那寒冷鑄就了官場上日漸冰冷漠然的一顆心。
過了多久,士兵們才漸漸散去,過了多久,風勁節的屍體,盧東籬的身子,已經被人先後抬走了。
有人在耳邊說過謝嗎,有人擔憂地問過些什麼嗎,他其實都不是很在乎了。
他只是有些迷迷茫茫地想起,少年束髮從軍時,也曾豪情萬丈,也曾想著為國盡忠,也曾想著仰俯無愧,不負大好男兒身,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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