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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東籬。你這言而無信的東西,你在城頭答應過我什麼。才這麼幾天,你就當說過地話是放屁嗎?”
他是怒極而罵,大家則是愣愣得聽,盧元帥答應過他什麼?如今失言,讓他氣成這樣,答應過如果有事,一定保他嗎?
風勁節卻哪裡還管旁的人,眼睛幾乎是要吃人一般地死死瞪著盧東籬,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忠心不能忠到底,責任不敢負到底,根本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他的神色是那樣激動,讓坐在監斬臺上的何銘與賀卓簡直覺得,這個瘋子會立時掙脫了撲上來找人廝打一般。
風勁節痛罵不止:“你以為你仁義,你了不起嗎?我看你還不如個真小人,索性撕破了臉,什麼也不顧了。你樣樣都顧,樣樣都不肯顧到底,半路就想甩了手什麼也不管了,國家,百姓,定遠關,下屬,還有我,你他媽到底對得起誰……”
他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你若是……你若是……一定……”他一氣呵成的罵,直罵到此處,語聲終於有了些顫音,再也沒有說下去,只是一直,一直,用那充血的眼,風度盡失地,惡毒到近乎瘋狂地瞪著盧東籬
到底你若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了,至少除盧東籬之外,誰也不知道了。
他罵的時候,盧東籬一直僵硬著身子,動也不動一下地聽。略有些迷茫地想,
為什麼會痛?為什麼心會痛,明明那一記,並不曾刺中心房?
寬大的黑披風把他地身子掩得極嚴,幾乎沒有能看到他的動作,更何況這個時候,大部份人地注意力只集中在風勁節身上。所以自是沒有人會知道,定遠關主帥的左手握著一把鋒利地短劍。
定遠關的將士們都知道,他們的主帥有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劍。據說自從他們那位文人出身的大元帥,跟著風將軍練了幾天武,一打仗就喜歡站在隊伍的最前方逞強之後,他們的風將軍就開始攪盡腦汁替主帥找保命的好東西。
理由是,大家好不容易在一個好說話地上司手上過幾天好日子,萬一這傢伙愛出風頭丟了命,天知道下回來的是個什麼樣地主子。
反正一樣是伺候,服侍舊上司總是容易些。
也不知道風將軍哪裡來的本事,也沒見他人離關,居然就是能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
什麼什麼只要還有一口氣沒斷就能把命搶回來的絕世靈丹啊,什麼什麼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短劍啊,什麼什麼據說可以刀槍不入寶甲啊。
每次弄到好東西,他都懶洋洋當根草一樣扔給元帥,而元帥也總是問也不問一聲,謝也不謝一句,只一笑便收了。
就那把短劍,光芒耀目,信手一揮,生生能斬斷四五把鋼刀。多少將軍暗中悄悄紅了眼睛,又是羨又是妒。
盧東籬素來是個大方的人,好東西絕不介意與人分享,不過防身寶貝絕不可輕易送人這是風勁節訂下來的死規矩,鐵板釘釘,斷無更改。盧東籬也不敢冒惹火風勁節的險,所以,從來是珍之重之,將這把短劍貼身收藏,任何時候都可以憑之防身禦敵。
然而,這一次,他在沒有人看到的黑暗中,把短劍,對準了自己的心房。
當那塊令牌落地之時,便是劍尖刺進心頭之際。
這是瘋狂的,這是不對的,這是完全不顧大局,不理後果的。
這根本不是他
該做的事。
他早已不是輕狂少年,他經過這麼多磨礪,嘗過這麼多波折。他有足夠的冷靜,足夠的理智,足夠的沉穩來面對分離,面對悲傷,面對不平,面對厄運。
至少,他自己以為是這樣。
然而,原來不是的。
原來,當他狠下心,去殺戮自己的朋友時,所有的鎮定,所有的理智,便已崩潰粉碎。
他要殺他,為了這個或那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將殺他,為了這個或那個所謂的大局。
他會殺他,為了許許多多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可以活下來。
他殺死他,為了那應為之歇盡忠誠的君與國,可以繼續存在。
那麼,殺了他的他,怎麼還可能活下去。殺死他的他,憑什麼繼續活在世上?
他死的那一刻,他就該死!
理智明明在喊著不可以,這個時候,你若也死了,局面將不可收拾。
然而,他的嘴不受控制地要求更衣。
心明明在高喊著不可以,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