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說明,她照他的話,去山間無數雜草閒花中尋找,拖著殘疾的腿,攀上險要的山鋒,採摘珍稀的草藥,是她一點點搗藥,盡心盡力,是她認真熬藥,火候掌握無比小心,是她親手,為他上藥,喂他喝藥,看他臉上的蒼白漸漸淡去。
那人叫風勁節,他長得高高大大,特別英俊,只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他了不起,他就象是路過村子的說書人嘴裡的英雄,那些徵東掃北的故事中的白袍小將,只是一出場,就讓人眼前一亮,所有的英雄事蹟都屬於他,就是敵國的公主,在戰場上也必得要喜歡上他。而他,和容大哥,其實是一樣的人。原來,那個黑乎乎,悽慘慘,動也不能動的容大哥,其實是和他一樣的人。
她沒有錢,他卻傷得太重,需要好一些的飲食。她每天走很長的路,去鄰村找活做,為了掙錢,男人都不肯做的苦力她做,扛貨搬東西,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一個人洗二十幾個人的衣服,洗得雙手起泡,她悶頭去幹,為了掙錢,她一個人輾轉三個村子,做五份工,為了掙錢,她做得比一頭牛還要辛苦,然後用那小小的幾枚銅板,買些肉放進他的野菜粥中。
那人叫風勁節,穿的衣服雖然不是亮閃閃,也不特別炫眼,可那樣式,乍一看,就說不出地舒服,那料子,她洗了那麼多鄰村裡有錢人的衣服,竟是從來沒見過。一定值很多很多的錢吧,就算她還這樣繼續工作,做足一年,也買不起他身上一件衣裳吧。
她每天做事累得筋疲力盡,白天還要抽時間趕回來,給他換藥,喂他吃東西,晚上又抱了大堆沒有做完的活計回家,一邊做事,一邊陪他聊天,用他的話說,繼續陪他聊天止痛。她喜歡和他說話,他從來不謝他,彷彿她做的一切都理所當然,他喜歡說話,上下古今,天上地下,沒有他不知道的,沒有他不明白的,他說話的時候,神彩飛揚,眼中的光芒,常常讓她看得錯不開眼。她累得太厲害,他就教他一種很奇怪的呼吸方法,不管做什麼苦活都這樣呼吸,就算睡覺也這樣呼吸,漸漸她身輕如燕,力氣漸大,做得再多,也不會太辛苦。
有人在門外閒言閒語,指指罵罵,說些野男人的話,她心急口笨,分辯不及,每每在大門前被人罵得想要痛哭,又惟恐讓門裡的他聽到。他卻笑嘻嘻招她進來,一張嘴,蹦出如長河直落,聽得她頭暈眼花的罵詞,讓她學好了記住了出門回罵。她瞪眼瞠目,無論如何,學不來。氣得連聲大罵她笨到無救,她卻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彷彿門外閒人的閒話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忽然發現,原來罵人,竟是一門這麼精深,這麼有趣的學問。
那人叫風勁節,他是他的朋友,有這樣的朋友,他的傷,會治得好吧?
他總是很痛得,雖然他一向談笑風生,雖然他從不喊痛,甚至在面對她的時候,臉上連痛的表情都沒有,可是她知道,他無時無刻不痛得厲害。晚上,他痛得睡不著,卻因為她太累太倦,所以,他只裝作睡著了。只有在很久很久地清醒之後,他才會偶爾睡過去一會兒,只有在這失去意識的時候,他才會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才會發出低沉的呻吟。她總是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傷成這樣,還可以微笑,還可以有那樣明亮的眼,還可以和她說無窮無盡的話題,還可以中氣十足地罵人,興致勃勃地想要和門外的村人對罵。
她只會在他痛的時候心痛,她只會在他痛的時候束手無策,她只會做一些根本賺不到什麼錢的活計,她其實,幫不到他。
而他,救了他。在那個大雨之後的燦爛陽光中,他救了她。在以後的歲月裡,別人以為,是她在照顧他,他依靠她而活著,卻不知道,是她依靠著他,才能活下去。她貪戀著他的笑容,他的聲音,他的眼神,她貪戀著他給她的每一點溫暖。
她不是個好學生,他教她認草藥,教得嘴皮子都幹得冒火,她還是常常採錯藥,他教她,做人要堂堂正正,不可以讓人欺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敢踩我的腳,我就跺你的腳趾。她嚇得面無人色,只會搖頭,氣得他也只得跟著一塊搖頭。他讓她拿著木棍在地上,照他的話一筆一劃地寫,就這樣教她識字。她學得很慢,到現在,除了青姑這個名字,她也只記得幾十個字罷了。
那人叫風勁節,他帶來了得月樓的酒菜,得月樓?京城,好近又好遙遠的地方,不過村長聽說曾從得月樓下走過,然後回來說了又說,說了好幾年,那是京城最貴最大最好的酒樓,就是村裡最有地位的村長都不可以上去,哪怕從樓下走過,都是榮耀啊。那得月樓的酒菜一定好吃得不得了吧,一定好吃得……
她低下頭,看著手中已經冷掉的油紙包,裡面包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