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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愕然之色。
還是瑤光忍不住:“你,你怎麼看出來的,我們每一個人第一次進來時,用盡心思分辯,都還找不出哪一具是碧玉寒冰,你怎麼一下就找到了?”
傅漢卿低下頭,凝望那被永遠永遠封在碧玉寒冰中的面容,直到瑤光問了三四句,才輕輕說:“我認得他。”
他認得他,哪怕七百年光陰彈指過。
他認得他,哪怕當初永絕時,那人未滿三十,而今封入寒冰中,已然五十許。
他認得他,哪怕四周每一具棺木中的人,都有同樣的容顏,但他,依然認得他。
瑤氣氣道:“你認得他,你當然認得他。我們教中到現在還在正殿掛著他的聖像,我們的天王,還有影衛,個個長得和他一個模子裡套出來的,你怎麼可能不認得他?可是,這其他冰棺裡的人,長相不都一樣嗎?雖然初代教主去世時,年紀很大了,可他神功通玄,望之也不過是中年而已。我教其他教主,去世時,大多也是中年,一般是很難憑年紀來判斷出他們誰是誰的,你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傅漢卿沒答話,他只是靜靜低頭看著冰棺。
冰層裡的人,雙目緊閉,神色出奇地安詳,唇邊竟似還帶著一縷極淡極淡的笑意。
他……死去了!
七百年的歲月,彷彿不曾存在,那個人曾微笑,曾憤怒,曾凝眸看他,曾無奈搖頭,曾笑著罵他:“你這白痴。”是因為他的精神力太過強大,所以記憶力無以倫比吧。幼時河邊救人的費力,少年時園中驚遇時他的眼神,所以他曾經的憤怒與殘忍,曾經的溫柔與笑容,每一幕,每一瞬,其實都不曾忘記。也曾記得那時桃花燦爛,那時流水清澈,那人對他許諾,那之後,他血肉成泥,眼睜睜看那人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微笑,談話,飲酒,下棋,他知道了痛,卻不知道,為什麼人可以說了話不算數。
七百年的歲月,忽然變得無限長,無限遠,無限存在,且不可逾越的距離,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得意識到,原來,真的已經七百年了。七百年,於他,不過是睡了幾覺,不過是渾渾厄厄,過得幾世,然而,那人已死去七百年了。若非有碧玉寒冰為保,屍體早已化塵化泥化為飛灰,縱然有碧玉寒冰相護,那微笑安然的表情,也只是永遠凝固在逝去的那一刻,再不會有改變,那冰冷僵硬的身體,也只是永遠保持在死亡那一瞬,再不會動彈。原來,他已經死去了啊。自當年之後,他又在人間,流轉六世,從來沒想過,要打聽一下,七百年前的血修羅狄飛,也從沒有對任何人問過他,提過他。直到這一刻,親眼看到他的屍體,才清楚地感覺到,原來,已經是七百年了,才真正地知道,原來,他是真的,已經死去了。
傅漢卿靜靜地站立,靜靜地凝視,瑤光似乎問了什麼,不過,他沒有聽清。
他死時,在微笑嗎?他死的時候,心中應該是快樂的吧?我死之後,他過得快樂嗎?有沒有和白驚鴻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張敏欣說,我只是配角。
在所有的故事中,礙事的配角死去之後,主角們就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了。
應該是這樣的吧,因為有過幸福,所以死去時,才能安然微笑。
當年的阿漢什麼也不懂,做了很多傻事吧?傅漢卿輕輕笑一笑,現在的他,多少懂了很多人情世故,知道,原來諾言不是人人可以遵守到最後的,知道了人們做事,永遠都會去分遠近親疏,所以,當年那人把他交給白驚鴻,那人最終沒有守信,似乎也是很正常,可以被原諒的吧?
瑤光問了好幾聲,見他不答,只是直勾勾望著冰棺,悻悻然閉了嘴,罷了罷了,正常人到這裡都會震撼的,都會死盯著那些傳奇人物發呆的,畢竟是咱們教中的祖師爺啊,江湖傳說中都成神成魔的人了,我就當你只是碰巧猜中好了。
碧落則一直用審視的目光望著傅漢卿“說起來,初代教主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不但有著許多不可思議,如今已被傳成神蹟的戰役事蹟,就連臨終遺言都非常怪異,他指定的下一代教主,居然是,名字中有一個漢字,個性很懶,目光清澈且有諾必行之人。但那人在哪裡,何時會出現,教主卻沒有說,只說,無論過了多少年,只要有符合這條件的人出現,那人就是下一代教主。”
這句話,她說來十分輕淡從容,實際上卻暗以內力送出,如雷驚心,如針刺耳,直送入傅漢卿耳中,字字句句,無比清晰,震人心魄。
即使是有些出神的傅漢卿也倏然一驚,抬起頭來,眼神終於露出一絲迷茫:“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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