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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處輝煌的殿閣,一座座美麗的園林。
繞過了假山,步過了迴廊,他信步閒走,一路穿行。
在這座宮殿裡,有他的妻兒,他的臣下。他的奴僕,然而,此時此刻,這時他卻只想一個人,安靜獨行。
刻意避開遠處的那些輝煌與明亮,卻往那幽暗寂靜處行去。前方的燈籠明燭,漸漸已由密轉稀,由亮轉暗。幽幽遠遠,朦朦朧朧。
他沒有注意到,一路追隨他的內侍宮人們,已經悄悄地散盡了,就連王總管,也已停下了腳步,不再跟隨。
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向前走。以為又會隨意而漫不經心地穿過這居然不見一個宮人地御花園。
世界異常地安靜,極輕極輕的水流擊石聲,極柔極柔的風拂樹葉的聲音,反而讓這座略覺幽暗的園林更顯靜寂。
燕凜沿著白色地石子路向前走,這處園林,有花,有樹。有翠竹。有奇石,有壘土而成的小山。有從外頭引入宮中的活水小溪,有橫波而過的竹廊曲橋,清幽美麗,已是極盡人工造化之境。然而,燕凜全然無心賞玩。
他的心似乎還在遙遠的地方,思念著遙遠的人,眼前的一切,反似隔著一個世界。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輕柔的聲音:“祈昀。”
在這個他心不在焉地安靜夜晚,那樣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入耳時也並不如何驚心動魄,不過是這極輕極寧的一聲喚,於是,他轉首,凝眸……
樹影婆娑,叢竹幽幽。小徑曲折處,有人獨立橋頭,在月光下,凝視他的目光,帶一點淡淡的溫柔。
這一夜,月光不甚明亮,星光不甚燦爛,就連園中的燈影,都是稀少而黯淡的。
然而,他站在那裡,依舊一領青衫自從容,世界便一片光華。
竹橋下,御河水環著他,徐徐流動,那些月光星光與燈光,全都倒映在他的腳下身旁。
在這個恍若夢境地夜晚,燕凜怔怔望著他一路行來,一路思念的人,過了很久,才輕輕問:“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就來了。”那人的聲音,總是清潤如溫玉相擊。
“你何時來的?”
“來了一會兒了,我一直在這裡等你。”那人的面容在月光下,出奇地柔和。
他凝視他,然後,微微抬手,等待在虛空中。
燕凜呆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向他。
思念太過長遠,相逢太過突然,最先的反應居然不是狂喜,不是熱烈而快樂地飛奔向他,而是懷疑,這只是思念太過的一場夢。
於是,有些遲疑,有些迷茫,說話地聲音總是輕的,行走的步子總是慢的,彷彿怕著力氣略用大一些,這夢便醒了。
他走過去,那人一直在,不曾消失在夜色裡,不曾融化在水波中,這場美夢,如此清晰而持久。
他伸手,拉住那在虛空中等待著他,彷彿已經很久很久的手,任由那手上輕輕一拉,步上橋頭那兩節白石臺階,走上了這小小的竹橋。
晚風拂過,帶起御河水中幾許漣漪,星月燈影,便在四下悄然融化開來。
這不是夢,他知道了。他真的來了,在他完全沒有料到,絲毫沒有準備地時候。
在這個夢一般地夜晚,他手上握的,卻是實實在在地溫暖。
人已經到了身前,他卻依然沒有鬆開自己握著的手。
那隻手修長美好,溫暖有力。這幾年來,每回相見,他總是不自禁地,想要握住這隻手。
當年,他親自送他出宮門。
離別之時。他已準備好忍受永世不得相見的苦痛,並願用未來的整個生命去思念和回憶。
然而,沒過多久,他收到了他地信。
信上,其實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
我治好了。
不止是治好了傷,治好了病,不止是可以行走如常,已經武功盡復,甚至連那已經斷了的手。也恢復了。
那是絕無可能的奇蹟,不,或許說,應該是神蹟。
而燕凜甚至來不及驚,來不及喜。來不及去思考和驚歎這神蹟,他只是立刻飛奔向信上所說的地方。
他的容相回來了,就在那裡。
在那裡,等著他。
至今,燕凜仍無法回憶起,自己在一眼看到風華如昔的容相時,心中翻湧的是怎樣的歡喜和激情。
這麼幾年,他一直想,一直想。總是想不起來,他總覺得,那時候,自己一定是處於瘋狂地狀態中的,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