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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燕南來打破了沉默,道:“若讓你一輩子呆在這島上,你願不願意?”
白雲飛道:“我為什麼願意?”
燕南來道:“活在這島上可長生不死,容顏不老,難道你都不願意?”
白雲飛忽然笑了,反問道:“你覺得死可不可怕?”
燕南來哈哈大笑,道:“燕某縱橫江湖多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什麼樣離奇的事情沒有經歷過?你覺得我怕不怕死?”
白雲飛點點頭,看著遠方道:“其實死並不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燕南來也看著遠處的海浪,悠悠道:“因為這世上最可怕的事,並不是死,而是——寂寞!”
白雲飛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他了解燕南來的意思,那就是一個人活在這島上,與自己心愛的人天各一方,一個孤獨終老,縱然長生不死,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燕南來似看穿了白雲飛的心思,苦笑道:“你以為我寂寞是因為沒有紅顏作陪嗎?”
白雲飛怔住:“你難道不是?”
燕南來道:“我不是!”
白雲飛忍不住道:“哦?為何?”
燕南來笑道:“這六年來,我找這破綻實在是找得筋疲力盡、忍無可忍了,我決心以內功催舟的法門來強衝這氣場!”
白雲飛張大了眼睛,道:“這能行?”
燕南來道:“我說過,天下武功各式各樣,只要其中一樣練到了極至,也一樣可以發揮巨大的力量,那先輩練的是氣功,我本以內功見長,我知道他的功力勝我的內功千千萬萬倍,但我決心日夜練功提高內功,有朝一日我大功告成,就能催動小舟衝出氣場!”
白雲飛呆呆的注視著他,他這法子雖笨雖愚雖極其費力,但除此之外又還能有什麼法子呢?
這正如愚公移山的故事,多少人嘲笑愚公太蠢,為什麼要用那麼愚的法子,為什麼不換個巧妙的法子,但那些人殊不知道,自己若是身處此境,自己恐怕比愚公幹得還起勁。
白雲飛愕然道:“難道這六年來,你除了找破綻就是練功?”
燕南來道:“是,這六年來我每日花半個時辰沿著海岸線行走尋找破綻,花九個時辰練功,然後花兩個多時辰睡覺,就在這海岸線上,六年來我風雨無阻,寒暑不間!”
他臉上呈現出一片難言的複雜神色,道:“若是累了,我就地躺下就睡,縱是荊棘叢中,我也不顧;若是餓了,彈石射些飛鳥走獸,生裂而食;我覺得無聊了,就躺下來想想我曾在東勝時的那些快活日子;夏天太熱,我就泡在海水中練功;冬天太冷,我就躲入深山中不停練外功取暖;蓬萊城的衛隊來追殺我,我就殺她們個死無全屍;荒野族人與我爭食,無食可吃時我就啃死人;直到我前幾日在紫竹林海灘發現你,就一直跟到皇宮,這才中斷了幾天這樣的日子!”
白雲飛呆住了,徹底的呆住了,他已完完全全被燕南來這種露宿荒野、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所震驚,他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人類為了自由,也可以忍受無邊無際的折磨和痛苦,這種寂寞,誰人能瞭解?誰人能明白?這樣的寂寞別說六年,一般人恐怕六個時辰都忍受不下來,但他卻忍了下來。
這就是高手,高手的寂寞,誰人能懂?
十一郎為達劍道的顛峰,他可以殺死自己的情人來捍衛心中的劍道,甚至還可以讓自己去求死,他的寂寞是一生遍尋對手而不可得,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
但是燕南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他白雲飛自己,為了自由,他忍受了六年這樣的非人生活,還別說這種非人的原始生活,哪怕是六年不開口說話,一個人恐怕早就瘋了,但他意志堅定,愣是挺了過來。
天底下所有的高手都有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寂寞。
想當高手,就要像冰山上寒梅一樣,耐得住冰冷的寂寞;耐不住寂寞的,永遠也不是高手。
白雲飛吐了口氣,道:“那你現在能不能強行衝出這氣場了?”
燕南來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天空中的白雲,嘆息著道:“又是春天了,南方的燕子又要飛回北方去了!”他的口氣裡透著了無盡的感傷,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世界的盡頭,縱然武功蓋世,縱然劍法無雙,又能怎樣呢?還不如天上的飛鳥一般自由。
燕南來忍不住站起身,舉起暗夜流光劍,向海面高歌長吟:“願做棵小草,染綠那荒郊野外;願變只飛燕,穿翻那滔滔雲海;哪怕是野火焚燒,吾心志向不改;哪怕是冰雪覆蓋,依然信念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