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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就算被抓住了也不至於砍頭,最多不過是罰做幾天苦力,涿鹿城裡當苦力的都有免費的碎肉湯可以果腹,比質子們的生活不差。無論怎麼,聽起來都是很值得的。
於是雨師和風伯就定下了日子。雨師從自己廚房裡抄來三把菜刀,人手一把,不過叮囑說只能嚇人不能真砍,因為他找不到磨刀石,而刀刃已經鈍了很久。雨師拿自己的胳膊試過,刀蹭上去不過多一條白痕而已。若是被看出老底來,沒本錢的買賣也就不必做了。
蚩尤點頭表示理解,他們三個家裡的廚娘都已跑了很久,質子們幾年前就開不出工錢了。
風伯覺得街角對面那個熟肉鋪子比較合適他們幾個下手。他覺得鋪子老闆的小女兒對他眉目傳情已久,憑他的薄面,就算被抓住了想必也不會捱打。不過雨師對此嗤之以鼻,說那家鋪子的小女兒下巴上有個老大的痦子,並非什麼絕代佳人。大家都是英雄人物,要搶就用強,犯不上耍小白臉的花樣。
計劃就這麼定了下來,雨師和風伯進去搶錢,蚩尤就負責在門外放風。別的倒是沒什麼可怕,不過軒轅部鎮守涿鹿城的神將大鴻是個棘手的人物。所以蚩尤只需負責盯著看看大鴻是否領雲師的精英從附近經過,及時發警報,搶來的東西三一三十一,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
雨師和風伯已經進去了許久,蚩尤豎著耳朵,裡面一片安靜。
蚩尤有點惴惴不安,彷彿身處在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中。
風伯非常緊張。
雨師懂得多,對晁蓋多有研究。雨師說打劫並不算難,只要惡狠狠地把菜刀斬在老闆的鋪面上,然後面目猙獰地大吼說,不想死的就把錢拿出來!這麼就結了,沒人會為了幾個小錢拼命。
剛進鋪子雨師就低聲說:“我守在門口不讓人進來,你上去搶了錢就跑,我幫你絆住老闆。”於是面對老闆喊出“搶劫”兩個字的,就只剩下風伯一個人。
此時熟肉鋪子的老闆就在風伯面前,只要他伸長胳膊,一定能一刀砍中那張堆滿笑容的胖臉。不過他拔不出刀來,刀藏在葛袍裡,腰帶纏住了刀。風伯陰陰地使了兩把勁,明白自己如果真的要拔刀,那麼褲子肯定會先落下來。
“是風伯少君?好久都不見了。要點什麼熟肉帶回去下酒?有上好的鹿脯和牛筋,豬耳朵和黃獐腿也是最新鮮的。”
老闆很是殷勤,篾筐中的熟肉焦香撲鼻,風伯嘗試拔刀的時候悄悄嚥了咽口水。
“新開張,我們最有名的熟牛尾還沒燉好,少君如果不嫌棄我們的凳子髒,且寬坐一時,我去準備點茶水孝敬?”
風伯心想你他媽的囉唆什麼,趁早閉嘴等我醞釀一下大喊一聲打劫,你把錢捧上來就好了。他咬了咬牙,做出猙獰的嘴臉。剛一抬頭,老闆的小女兒正掀起後屋的簾子看他,一雙清且媚的桃花眼,眼波嫩得能滴出水來。
風伯鼓到一半的氣焰又低落下去。女孩兒拿一方嫩綠的帕子擦著下巴上的小痦子,風伯想她還是長得很好看的,痦子也並不像雨師說的那麼大。
“哦?”老闆似乎是醒悟過來了,拍拍自己的腦門,“少君是手頭不方便?先欠著也不要緊,不如我幫少君割一刀牛腱嘗新。少君不必煩心,少君你是大富大貴的人,一時手頭緊不是大事,顓頊部的上使一來,這點小麻煩就迎刃而解了。”
風伯很絕望。
他原先的設想不是這樣的。他在涿鹿城裡欠了不少的錢,有過很多的債主擋在他所居那座高臺的下面逼債,走投無路的時候風伯只好在腦袋上插根草標,在前襟上寫“十錢一斤錢債肉償”,然後坐在自家的門口。他這份青皮光棍的勁頭嚇退了上門的債主,也讓風伯意識到不能等別人來憐憫你,與其自怨自艾,不如做個流氓。
他想說拜託你不要那麼囉唆了我們是來搶劫的,你能不能拿出一點世態涼薄的面孔讓我們鼓起一點官逼民反的雄心?
不過他不知道怎麼就被老闆拉著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手裡被塞上了一隻陶杯,裡面是一盞溫熱的茶水。老闆安慰他說人生難免起伏世道總是滄桑,君不聞軒轅黃帝陛下稱霸神州之前就是個賣草蓆的?那時候黃帝的草蓆編得很糟糕,大家都買回去擋豬欄用。
“少君將來會是不凡之人的。”老闆喋喋不休地說。
風伯不由得受了感染,被熱茶的水汽一燻,幾乎流下淚來。他想起父親還主掌顓頊部的時候,他乘著雪白的馬走在家鄉的街道上,看見無家可歸的孩子,他就會讓侍衛們取來風乾的臘肉分給他們。那時候小風伯的身影是何等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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