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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部?”大鴻臉色微微變化,“我明白了,你是炎帝的孫子!”
蚩尤往後跳了一步,“你到底想怎麼樣?”
大鴻冷冷地掃視,“你等身為質子,千里而來,為的是聯絡五部以獻誠意。可是你們不但勾結妖邪,而且在涿鹿為非做歹,更庇護共工這個逆賊,其心可誅。既然如此,我不再猶豫!”
“將軍,畢竟是三部的質子,那共工好歹也曾是共工部的質子,難道不稟報大王?”身後計程車兵小聲提醒。
“我有分寸,”大鴻臉上的所有神情都消失了,只剩下霜雪般的冷漠,“除了神農部的蚩尤,其他一律就地處死!”
赤炎刀火紅的刀刃照亮了地下眾人蒼白的臉。
原本側身遮擋著雲錦的風伯也不由地全身癱軟,魑魅的臉上掠過一絲悲涼,共工像個真正的瘋子那樣嘿嘿地笑,眼睛裡泛起濃重的灰色。雲錦昂起頭,臉上蒼白而冷漠,她的眼睛平靜得如千年古鏡,一片看不到底的清澈。
這是大鴻第一次見這個奇怪的小姑娘,他想這個公主居然不怕死。
“殺!”大鴻暴喝。
蚩尤呆呆地看著牆壁上被大鴻衝破的洞口,外面是深夜和白雪。
一瞬間的無力後是一剎那的火花,冥冥中似乎又看見了那雙鋒利如犀角的眼睛,那雙眼睛到底在說什麼。同樣是在一個人說“殺”的時候,被殺的那人淬礪的眼睛閃亮,至死都有一種東西在那眼睛裡閃爍。
這些碎片一樣的記憶讓蚩尤覺得那場往事深得看不見底,到底是誰的英勇和誰的榮譽,誰的屈辱和誰的悲哀?
明知道失敗為什麼要戰鬥?為什麼要憤怒地失敗到最後一刻?
記憶像火花一閃,蚩尤全身掠過了一陣酷寒。
他手邊摸到的是刑天落下的半截戰斧,他騰空而起,在空中同樣暴喝,“殺!”
兩個“殺”字在空中對擊,如千軍對壘,沙場決勝,蚩尤大踏步而上。大鴻覺得有種不知名的氣息壓迫了自己,他恍惚間覺得自己看見了龍,飛天的龍。大鴻退了一步,他本能地想要退一步,閃開那種氣息。
蚩尤站立在大鴻面前,彷彿對陣千軍。大鴻看著手裡的赤炎刀,刀被那半截戰斧彈開了,正嗡嗡地鳴響著。
魑魅焦急地喊:“蚩尤回來,你瘋了麼?”
雲錦的眼睛裡閃爍著懾人的光華。
風伯大吼說:“好!這時候才見得兄弟情分!”
共工無聲地笑,舔了舔嘴唇。
面對虎視耽耽的眾軍,蚩尤打了個哆嗦,艱難地站穩腳步,“將軍,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何苦逼我們玩命呢?”
“房子塌啦!”士兵們喊了起來。
不知道為了什麼,酒肆的整個木屋忽然倒塌,大梁椽子和茅草噼裡啪啦地從天而降。大鴻及時地揮舞赤炎劈飛了頭頂的幾根木頭,他的屬下們卻沒有那麼好的身手,隨著一陣哀嚎倒在茅草和木頭堆裡。
最可憐的是蚩尤少君,被大梁端端正正地砸在了腦門上。
狂魔的同黨們剛剛湧起的希望被這場橫禍打斷了,剛剛崛起的英雄在和敵人對敵時被倒塌的房屋砸翻在地,這是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次爆發。
“唉!傻子!”茅草下的魑魅輕聲說,“救不得我們,把自己也搞死了。”
人們茅草中探出頭來,剎那間都愣住了,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被封凍了,時間暫停。
兩個人靜靜地對峙在倒塌的廢墟中,大鴻的赤炎刀封在自己面前,另一側,蚩尤依然站立在頭頂落下的滿地月光中,巋然不動。
他是完全呆滯的,人們甚至無法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一丁點神色,那裡只有一片空白。他像一尊古老的戰士雕像,馬步持斧,左手延著斧刃滑了出去,彷彿引著一道流暢的弧線。久經沙場的鐵虎衛們在那靜止的姿勢中嗅出了戰鬥的氣息。
大鴻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壓住了,陰寒而沉重,令他幾乎不能呼吸。火焰般熾烈的刀鋒在輕輕顫動,他無往而不勝的雄渾氣勢像是被一層厚實的牆壁推了回來,許多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
“頑抗是沒有結果的!”大鴻呼喊。
蚩尤沒有回答。
“你想怎麼樣,說出來嘛。”大鴻決定懷柔。
蚩尤依然沉默。
大鴻也沉默,他不敢動,他記得剛才戰斧一揮間令人記憶深刻的力量,他怕一動那斧就揮劈過來。
士兵乙從地上爬起來,猶豫著上前,拍了拍蚩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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