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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英雄。
一陣雪花迷眼,再看清楚的時候,已是野豬林深處。
“為何殺我?為何殺我?”林沖在怒吼,“我家中有妻子老母,我隱忍了這些年。”
“因為你蠢!”沉重的水火棍舉了起來。
這一幕外,蚩尤輕聲說:“他們說得對,你就是一個傻子。”
“他媽的,這小子在嘀咕什麼?”頭領操著戰刀,已經爬到了蚩尤身後。
“他好像是說大哥你是傻子什麼的。”
“傻子?”頭領暴跳,“我砍了他,看看誰是傻子!”
“大哥,這小子好歹也救過我們,真的要殺了他麼?”
“你想救他啊?”
“不是,”那個士兵轉過了身去,“只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現在看不見了,大哥你隨便砍吧。”
頭領的刀映著火光,散發出淒冷的光輝,“不要怨我,只怨你是個蠢材!”
他一聲暴喝,刀光匹練般砍落。
溫暖的火光映在蚩尤眼睛裡,聽著背後的刀聲,他說:“我也是一個蠢材。”
林沖在風雪深處的野豬林高唱那首英雄無路的古歌:
“問蒼天,萬里關山何日返?
問蒼天,缺月兒何時再團圓?
問蒼天,何日裡重揮三尺劍?
除盡奸賊廟堂寬,
壯懷得舒展,
賊頭祭龍泉!
卻為何天顏遍堆愁和怨,天吶,天!”
“天吶,天,回頭已遲!”水火棍在狂笑中砸落。
水火棒的呼嘯和刀聲合在一處,此外就是喧鬧的鑼鼓聲,為這英雄末日的歌謠大壯聲勢。蚩尤似乎可以看見他五歲時春社上的林沖尤然在熊熊火堆中狂舞,周圍的鑼兒磬兒合著他悲憤的腳步。
七里咚龍鏘,七里咚龍鏘,七里咚龍鏘鏘鏘,七里咚龍鏘鏘鏘鏘鏘鏘……
越來越暴烈的鑼鼓聲,不知道是歡快還是憤怒,林沖說:“恨吶!”
紅日是否也說過一樣的話?那顆頭顱旋轉著落在土地上,仍憤怒地瞪大眼睛。
高空的大鷹還在盤旋,草叢中的毒蛇在撕咬野鼠,樹林的某處,猛虎正接近疲倦的梅花鹿。一生中的第一次,蚩尤把一切都聽得如此清楚,他悄悄地說:“原來是這樣的啊!”
刀風激起了蚩尤的長髮,一絲古怪的微笑掠過了他的嘴角,此時一切聲音都消失了。空虛中只剩下太古鴻蒙初開的:
寂靜。
清晨的陽光照亮了樹林,披著汗水的戰馬帶著雨師衝了進來。他跳上他能找到的第一匹馬,追趕先前的蹄印,已經跑了半個晚上。
蹄印到這裡消失了,四匹馬頭對頭吃草,樹林的早晨平靜溫馨,一堆篝火已經熄滅,火堆邊是一件沾滿鮮血的葛衣。雨師記得那件衣服,曾經披在蚩尤的身上。
背後的風伯追了上來,看著雨師木然站在篝火前。風伯滾鞍下馬,搶過那件血衣,急切地辨認。
“不會!不會!”他說,“好兄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死了我不是也得自殺麼?我還不想死,他也不會……”
“別看了,是他的。”雨師輕聲說,“以前我們一起拉石塊時候勾破的口子還在。”
血衣從風伯手裡落下,他雙手抓著頭,無力地蹲在地上,眼淚不爭氣地往外湧。
“他媽的不會啊,他媽的不會啊!”風伯喃喃地說,“不是都造反了,造反的主角都該死在凌遲的刑架上啊,不會這麼死的啊。”
“想想我們幾個的故事,一直都是這麼傻啊。”雨師說。
“居然被殺掉了?”共工也騎著一匹馬而來,沉默了一會,抓抓頭,“白來了,不過,可怪不得我。”
“是,我不怪你。這和你沒有關係,你和蚩尤有什麼關係?你們不是朋友,我們也不是,我們他媽的誰認識你這個瘋子?”雨師說著,聲音撕裂,像是頭髮怒的獅子那樣,揮舞手裡帶鞘的戰刀砸向共工。
激鬥聲遠去,風伯蹲在地上抹他的眼淚,“怎麼回事?這眼淚就停不下來……怎麼就停不下來……”他喃喃地說。
“喂,夠了吧?”有人從後面輕輕踢了風伯一腳。
“滾開,不然殺了你!”風伯憤怒地向後揮手。
他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對方對他出手的角度和方位絕非一般的熟悉。風伯驚詫地扭頭,一張熟悉的面孔對他笑了笑。
“蚩尤,你不是被他們殺了麼?”風伯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