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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在蒙古的管轄下,也不見得生活很好,壓迫剝削是免不了的;他不能說不久將來,蒙古分三路南侵大宋,屆時南方到處將會成為一片血河火海,如果往南去,無異於走進了人間地獄。
他又摸出身上僅剩的兩張面值百貫的“交子”交給小津。小津一家感恩戴德,盡皆下拜相謝莫斌如此大恩。
根據這個時代的生活水平,一貫錢在平常大概可以買到一至五石大米,而身居這戰亂時期僅可買一石大米,以宋石六十六公斤計算,這兩百貫錢足可以買兩萬多斤大米,夠尋常百姓家用一世了,難怪小津一家對他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隨後,眾人進屋收拾細軟,匆匆離開居住了十多年的家園。莫斌和小津攙扶著那腿部受了傷的中年農人,加緊腳步趕出村口,卻找不到自己那匹坐騎,想來已被那兩個蒙兵盜走騎去了。
莫斌心思一動,說道:“那兩個蒙兵騎上我的馬匹通風報信去了,說不定此刻正帶著大隊官兵趕往這裡,如果我們仍舊走東城門這條路,不用多時便會跟他們碰面,不若折出南面,待對方人馬經過,再直奔城內,那時買上幾匹馬駒,先一步跑出城外,到時蒙兵想追也難了。”眾人都說主意不錯,於是專向南邊草茂林深之處奔走。
行走多時,只聽來路方向馬蹄和步伐聲隆隆傳至,震動山林,莫斌等人不禁動容失色,想不到蒙兵為了捉拿幾個平民百姓,竟然勞師動眾,想來蒙古騎兵習慣集體出動,加之兵力眾多,為剷除異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難怪近幾十年來蒙古一直稱雄漠北乃至西方異域,雖未南侵宋朝,然而其勢早已震懾大江南北了。
莫斌一行人加快腳程趕回城內,到交子鋪戶以“交子”替換了錢幣,又用了三十多貫錢買下一架馬車和一匹馬駒,備足糧食飲用,這才拍馬上路。將至城門,忽聞後面不遠處喧譁四起,卻是蒙兵大隊人馬追來,莫斌心頭一驚,知道若然大家一起逃出城外,終會被敵人追上,他心念轉得快,馬上道:“大家一起逃是逃不了多遠的,你們先走,出城後便北上,迂迴擺脫追兵後再徑往目的地,千萬莫回頭!我去引開他們!放心!他們那等能力還奈何不了我!”他見小津淚眼憂容,焦急異常,抓住自己雙手不放,這才說出了後面那幾句傲氣之言,好讓他放心自己去。
只聽小津傷感地說道:“斌哥,我好捨不得你,這一分手,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跟你重逢?你自己萬事小心,一定要留下性命······”說到最後卻已哭不成語。莫斌拍拍他肩膀,忍著內心激動情緒,強顏笑道:“嗯!大家都要小心!好好保重!事不宜遲,趕快起程!”
馬車轆轆之聲漸漸遠去,行軍隆隆之聲慢慢迫近。莫斌拍馬跑出大街,轉回小巷,向蒙古軍隊飛奔過去。那被曾捆綁的蒙兵隊長認出是他,大聲呼喝,命令關閉城門,莫讓反賊走脫。莫斌立即勒轉馬頭,狠狠加鞭,放馬疾奔。蒙軍有二十多個騎兵,兩百多名步卒尾隨狂追。
莫斌知道自己的騎術遠不及在馬上長大的蒙古騎兵,於是縱馬於城內左兜右拐,跑出裡許,卻見步卒已遠遠地被拋於尾後,但二十幾個騎兵仍然追至離自己三丈遠近,他便驅馬逃向城西,往山野飛奔而去。
那些蒙古騎兵知他用意,紛紛挽起強弓,朝他坐騎掃射一陣箭雨。莫斌察覺背後生風,心知敵人放暗箭,於是策馬閃避,躲過幾箭,忽聞坐騎一聲長嘶,不鞭而疾,他馬上轉頭一看,不由大驚,只見馬屁股上斜插著兩支羽箭,中箭處鮮血汩汩而出。
莫斌伏在馬上,摸著馬首鬢毛,喃喃自語:“馬兒啊馬兒,你身為坐騎已是不幸,現在又受刺股之痛,真是既可敬又可憐!希望你下輩子千萬莫投胎做回馬了!好馬兒!所謂生死有命,我也不再加鞭於你身上,你盡力跑便是了!”但願馬兒可以捱到林中,到時他便可藉著地形與蒙兵展開游擊戰,避敵鋒芒,逐個擊破。
馬兒狂奔多時,早已將追兵拋離十丈遠外,陡然九十度急轉,茫茫一片叢林就在眼前,只聽馬兒仰天長鳴,後腿強猛縱躍,四蹄疾奔,響徹郊野。莫斌似覺馬蹄之聲在全身血管中流淌著、沸騰著,不由血脈狂漲,心潮澎湃,熱淚盈眶,心道:“馬兒這時雖然神速不減,但實已到了強弩之末,這強而有力的一躍不過是迴光返照。馬兒流血過多,奔跑良久早已筋疲力盡了,只是憑著堅強的意志力默默地支撐下去,它真是有靈性,只知道保護主人,卻於自身安危全然不顧了······”
果然,就在離叢林尚有兩丈遠近時,馬兒後腿直立,遽然止步,前膝一跪,竟一跤倒在地上,從此再也起不來了。莫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