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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那不堪負荷的回憶,就像潮水般無情地向他潮湧而來。
當他看到墓碑上“江永明之墓”幾個字時,他以為他眼花了,強作鎮定,告訴自己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同名同姓的警察也很多,可當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沒法再說明自己了,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轟塌在自己面前。
車子開得極快,不知道開了有多遠,猛然一個急剎,車輪與地面磨擦出刺耳的聲音,令人心驚膽顫。
他抬眸望著離車頭還有十多公分距離的路障圍欄,腦中一片混沌,眼前又浮現起墓碑上照片中的那張臉。
那張臉,無論十年,二十年,他永生都不會忘記。
警局裡,江永明憤怒之中隨手抓著檔案檔案袋用力拍他腦袋吼出聲:“快樂天使兒童福利院?h大的高材生?能幹出這種事,你還考大學做什麼?浪費時間!浪費人力!浪費資源!”
冷陌的眼神,鄙夷的語調,他忘不掉。
當年,邁進了江航的門,他才算是重新活過來,可是以往的一切要他輕易放下,他做不到,甚至利用一切關係去追查當年那起案子,能夠拿到手的證據沒有一個是對他有利的。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經手那件案子的人,不是調任了就是人不在了。他去那個村子找那戶人家,那戶人家先是避嫌搬走了,之後那個村卻因為擴路,土地全部徵收,知道當年事情的人早已不知道搬去哪裡。
他甚至還去找過江永明,想把那幾年來受的冤屈全數討回,結果,當年他的詛咒真的應驗了,江永明死了,他的全家都不得好死。
那段時間是他出獄後最消沉的一段日子,甚至比在獄中的最低點更消沉。他是被深叔的一巴掌打醒的,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就算是翻了案又如何?就算是還他一個清白又能怎樣?那四年的時間又不可能從頭來過,那四年的時間沒有人能夠還他,為什麼還整日痛苦地活在過去?
這麼多年,好容易挺過來了,如今,他終於找到一個信任他,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侶,可結局,他卻是再一次被逼上了懸崖邊。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是江永明的外甥女?
上帝為他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連窗戶也一併關上了,他就像是被命運扼住喉嚨一樣,在黑暗裡奮力掙扎,卻無法逃脫。
他可以淡然地向她訴說十年前那段過往,他可以坦然地接受能一輩子都無法翻案的現實,但他沒法接受,自己半生的幸福卻是要得到那個將冰冷手銬銬上他雙手之人的祝福,他沒法接受,以後漫長的歲月裡,面對她的時候,時時刻刻都有一個聲音提醒他,她是江永明的外甥女。
無法掙脫的命運之繩,索著他的咽喉,愈纏愈細,愈勒愈緊,已經到了無法呼吸的地步。他伏在方向盤上,不停地喘息著。
待到終於稍稍平復下來,可是,他能做的,只有從心底出一陣陣苦笑。
晴朗的天空突然暗沉下來,五月的輕風夾雜著草木的氣息撲面而來。
眼淚不知在何時早已乾透,江文溪以手擦拭著微疼的眼眸,抱著那一束殘敗的白菊,站立在大舅的墓前,堅定地說:“大舅,你們之間一定有誤會,對不對?我不信你會抓錯人,我也不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所以,我要去查這個案子,我一定會找出真正的兇手,一定會!”
她將那一束白菊扔在了墓園的棄物箱裡,轉身離開。
回到家中,原本期待還可以看到樂天的身影,但希望落空了,心情頓時沉了下來。捏在手中的手機開啟又合上,反覆數次,她終於還是咬著唇撥出那串早已銘記於心的號碼。
手機裡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心中點點希望之苗,也在那冰冷機器音中無情地熄滅。未離開墓園的時候,她便撥了好幾通電話給他,現在已是晚上,他不僅沒有回到她的小窩,手機還是關著機。
他切斷了與她的聯絡,他曾經說過,無論他在哪裡,一定會讓她找得到他,不會讓她擔心。
措手不及的局面,揪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合上手機,她沮喪地跌坐在沙上,垂眸看著手腕上那晶瑩的水晶蝴蝶手鍊,淚珠一滴一滴滑落。
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她從天堂跌入地獄。
酒吧的吧檯內,酒保阿ken望著手中的威士忌,糾結著要不要遞給趴在臺前已經開始意識不清的老闆。
酒吧經理端木剛解決完一位難纏的客人,便趕來吧檯,衝著阿ken橫一眼:“我不是叫你別再調酒給他的嗎?!”
“經理,你剛轉身,老闆就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