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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衣的仙將走過來,手扶著挎著的刀柄。結雲領著侍女侍衛往欄杆邊靠了靠,算是讓步。還有幾丈遠的時候,兩人都愣住了。
“司……幽?”結雲不確定的問,那人身上一身還未洗去的血腥味,不同於從前的淡雅薰香,但透過血腥滲透出來的確實是司幽熟得不能再熟的氣息。
“殿下。”司幽有點尷尬地應了一聲,他原想先回去洗漱一番,也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正在散步的殿下。
結雲心底也不知道是什麼感受,既想拉他回去纏著他講講他除魔的豐功偉績,又心疼他為征戰而縱橫交錯的傷口,還想聽聽現在下界的趣事和神農神上的訊息。數種心緒交雜,縱有千言萬語,都梗在口中進退不得。
只得深深凝視著一身征塵的仙將。
“司幽快去休息吧,累了這麼久,我也不煩你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混在天河虛幻的潮漲潮落裡,甜柔而飄渺,幾乎就要聽不見。
司幽點點頭,臨走前再望了望她,向遠方的烈延山遁去。
結雲錯開眼光,透過天河蘊著萬點輝光的雲層向下看。薄薄的雲層之下是連綿起伏的山川,是廣闊無垠的平原,是水平如鏡的湖泊,是波濤浩渺的大海,又因為星辰在天河水波中搖曳而平添了幾分奇麗瑰豔的景色。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結雲失神地沿著扶欄慢慢踱步,心也隨著天河無聲波盪起來。
隨侍的小仙知趣的退遠,留給她一段獨自思考的空間。
司幽回來的很快,並且換回了在烈延山上常常能看見的長袍,扎著蒼青色的抹額,廣袖輕舒,淡淡的薰香掩蓋了刺鼻的血腥,可還是遮不住草藥的味道。仙丹效用自是不凡,可架不住傷口上有著和清氣相沖的汙濁魔氣。
結雲衝著司幽身上皺了皺眉,那種冰寒刺骨的惡意氣息連她只站在一邊也感到不舒服,不知道受傷的司幽更忍受著什麼樣的痛苦。
這樣不愛惜自己,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喂,傷都還沒好,就跑過來散步。哪有你這樣的,司幽,你還不快回去!”
“屬下遵命。”司幽低下頭行禮,看不見表情,可她卻分明從中間聽出了再明顯不過的笑意。
結雲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自覺流露的風情像是凡間旖旎駘蕩的春風裹挾著桃瓣捲過。司幽眼神閃爍了一瞬,垂眸斂去幽光。
結雲拿出清淨琉璃瓶汲取彌散在天界空氣中的清氣,空中的清氣迅速變成水珠,然後再匯聚成一股青雲樣的霧氣,團團收入瓶口。又翻出欄杆,憑空浮在天河上方,用特製器具從天河中取了些河水和星辰砂。
星辰砂乃蒼老星辰碎片歷經天河數以萬年的打磨而成的細小顆粒,形似砂卻飽含星辰精華、水行之力與清氣,不僅僅是上好的鍛造材料,也是珍貴丹藥的原料之一,比如她將要給司幽煉製的清瓊丹和凝冰露。
那時她深恨自己無能,只好日日夜夜鑽研法術典籍,修為醫術竟也有了神農的幾分影子,這種複雜的丹藥也漸漸能試著自己煉一些了,如今這些祛除魔氣的丹藥倒是正好對症。
結雲像以前一樣伸手拉住司幽手臂,見司幽沒甩開,不自覺地泛起甜意。兩道遁光緊緊挨著從天河邊升起。
一回去結雲就相當強勢地把司幽押回平日裡空置的一間小居室裡,還不許司幽自己處理傷勢。天界清氣瀰漫,自然不會有什麼灰塵之類的汙穢之物粘在傢俱什物上,更何況神農之女頗為受寵,就算是一間狹窄的屋子侍女們也佈置得素雅而精緻。
司幽安靜地趴在軟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綵鸞穿花的六扇屏風,上衣鬆鬆垮垮地搭著,蓋住猙獰外翻的傷口。隔著幾個房間就是丹房,結雲正煙熏火燎地給他煉製丹藥。
背上一涼,搭著的外衣被揭開,司幽隨即聽見一聲壓低了的吸氣聲。
結雲輕手輕腳地把司幽外袍解開,正好看見密密麻麻纏在一起的繃帶,棕色的藥膏混合了鮮血在繃帶上凝結成了黑褐色的血塊,要開啟就免不了要撕開布條,這樣就免不了又要鮮血淋漓地拉開傷口。
“哼,你傷得這麼重,居然還敢瞞我,你當我是傻子嗎?這麼明顯的魔氣我怎麼可能注意不到!”一邊用淨水打溼繃帶軟化血痂,一邊儘量輕柔地提起汙髒的細麻布。“還有,這種沾染濁氣的東西怎麼能拿來緩解血流不止的傷口。”結雲往手裡倒了團凝冰露,用指尖沾了些到司幽背上,順著傷口走向一直延伸到肩胛骨。
清涼的藥膏在光裸的脊背上一圈圈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