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過,泥土都粘上了雨水,變得有些泥濘了。
抬棺材的人在前面艱難的走著,人們跟在後面,往路旁扔著小串的火炮,朝天空撒著用紙剪成的紙幣。玲玲的母親一瘸一拐的在人群中走著,沒有人關心她,就像沒有人關心死人一樣。活著,許多事情不知道該怎樣做,因為難以抉擇,選擇怎樣活著有時候並不比死掉來得更加清楚,死去的人無法在活過來,生活也就瞭然無味,沒有希望。
我跟在守墓人身後,茫然無助的走著,雨落在我的頭上,肩上,風從衣服的下罷向上吹進胸膛,然後又向脊背掠去。我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抓緊衣服,把它在身上拽緊,仍然低著頭黯然不語的走著,一隻青蛙懶洋洋的蹲在泥淖裡看著送葬的隊伍,有一條狗也夾在人群中,撿食著時不時掉到地上的祭品,毫不遲凝的張大嘴露出可怕的尖牙哼哼著把沾到泥槳的東西吞下去。
沒有多久,送葬的隊伍突然停下來,已經到墓地了。雨開始變得猛烈起來,雨滴落在棺材上發出可怕的猙鳴聲,就像死者復活後在敲打棺蓋一樣。人們咒詛著這種天氣,惱怒的下到墳坑裡面把渾濁的集水弄出來。棺材還是放下去了,雖然墳坑裡面的水還沒有弄乾,但越來越大的雨不得不讓他們加緊下葬,棺材剛剛放下,就有人在往上面蓋土了。
我懷著恐懼的心情看著這一切,那些被雨水滲溼的泥土,現在已經快變成了泥漿,人們把這種骯髒的泥槳往玲鈴的棺材上扔去,這種難看的泥槳從棺材縫裡滲進去,滲到放在棺材裡的那些鮮花上,滲到那些好看的飾物上,然後滲到玲鈴那一身潔白無暇的衣服上,在滲入她的體內………難到就用這骯髒的泥土把她永遠淹埋嗎?世人啊!當我們面對這走向永恆的愛人時,心裡會有怎麼可怕的悲痛呢?
我大腦中一片空白,我只是機械的跟在別人身後,模糊的知道只能這樣傻傻的看著,讓這個可怕的並且該遭咒詛的儀式繼續下去,因為任何的干擾或是無禮取鬧都會被看作是對死人的大不敬。我有些害怕,但並不是因為這個,只要人們不把她埋葬,我對生活就還有一點希望,就仍然有寄託,可是棺材一但被蓋上,當最後一鎬泥蓋到棺材上時,我最後一絲希望也便隨之而去,並且從此以後,我都將生活在痛苦的回憶中
。
棺材已經完全被雨淋溼後變得泥濘的泥土所履蓋,人們咒詛著,呻吟著,用石塊把墳壘高。四周圍滿了花圈,火炮仍然時不時的響著,受驚的烏鴉從草叢中躍起,快速的掠過山腳小溪上空迷糊的霧氣,呱呱叫著向遠方迷漫在溼氣中的遠山飛去,烏黑而又孤立的身影,連同那沒有回聲的有些空洞和蕭然的叫聲,一起消失在了前面末知的地方。
再也看不到了,我終於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是真的已經失去她了。那張好看的面孔,可愛中帶點甜蜜的臉,靦腆的笑容,親切的話語,帶著點桂花香氣的濃密的秀髮;這一切,包括她傻里傻氣的坐在我旁邊拌鬼臉,像小孩一樣做錯事被我假裝敲腦袋而嚇得縮成一團那可憐的樣子,以及她曾經做錯事又不肯承認而被父親趕出家門的那份委曲,她的執著,她的堅持,她的一切,還有我們之間那些現在看來如此短暫而又是那麼美好的生活,因為愛情而變得更加美好的回憶,難到就這樣因為生命的消逝而淡忘,因為愛情的破碎而註定走向被遺忘的道路嗎?
葬禮在可怕而又難熬的陰鬱和悲痛中結束了。送葬的人漸漸散去,抬棺材的人走了、填墳的人也走了。沒有人哭泣,葬禮是在一種蕭穆而又簡潔的情況下進行的。當人們*之後,我們回到家裡,只把房子稍稍收拾一下,它便又恢復了原來那種寧靜,美麗而又略顯空曠的樣子。但無論怎麼變,它依然不能回到從前,不能在像那座充滿神秘的象牙塔了,它已經死去,失掉了靈魂。玲兒死去了那一刻,它就註定了和我一樣,要走向那可怕的寂寞。
我依然沉默著,我回到家裡,看到院落的花朵,窗前的草地,沒有不引起我悲傷的東西。
做母親的已經被這一切折磨得心力交悴,她想離開這裡,離開這片他曾經生活著的土地,離開這讓她傷心的地方。她要去往遠方,去到城裡開始新的生活,並努力讓自己忘掉這一切。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我什麼都不想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的心都快碎了,我還會在乎別人嗎?
陳玲鈴的母親在七日齋戒後離開了。她去了遠房親戚家,後來又在城裡待過一段時間。我沒有寫信過問她的生活狀況,也沒有打聽她的住址。失去女兒後她變得有些狂亂起來,這還是幾年前我得知她的死訊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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