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頁)
裡的獨子,從小到大受到父母的寵愛。不過,他選擇遠離家鄉那些燈紅灑綠,放棄在城裡的憂越條件,毅然在若薄溪生活下來,並且從心底喜歡上了這片土地。我很配服他的決心。如今,他如果真的離開,我會覺得遺憾,但我也愛莫能助。
他從床底拖出一個大紙箱,我以為要給我的東西都已經放在裡面了。
“是什麼?”我好奇的閣道。
他扔給我一隻小熊維尼式的瓷制卡通鬧鐘,跟足球一樣大。我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裝起來吧!”他說,“送給你啦!”
“我要它做什麼?”我覺得得有些幼稚。但我明白,他是在收拾自己的行裝了。
“我不會很快就離開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至少在免職令下達之前。我不會想到要在你之前離開的。”
他告訴我,他必須製做一份標本帶回去,而他是不想把這些在城裡隨處都能買到的東西帶回去的。他在研究地形,研究植物,這是他父親教給他的,當初他父親讓他到這裡來的本意,或許正是如此。然而這些是我沒法瞭解的。他在若薄溪生活了一年,這一年讓他感慨萬千。在這一年中,他學會了生存,當然,這也許只是野生動物之間的競爭法則,但不管怎樣,他很難割捨下這一段情懷,不過,更多的也許是對若薄溪的懷念。回去後,他將開始新的生活,找到新的職位,城市能給他創造更多的機會,他會在城裡取個姑娘,然後生個兒子或是女兒。
我想,到那時他或許就會忘掉若薄溪,忘掉這片土地,忘掉這片他曾經喜愛的森林。但我寧願相信他不會忘記,寧願相信他會留下來。
他給我看他一年前的照片:木納,幼稚,嘴裡缺了幾顆牙,微胖的臉上紅紅的,像寄宿學校裡的留級生。我很難把照片上的人同現在的他聯絡起來,我只能感慨時間。一年是很慢長的,它可以重塑一個人。
“我叫你來,其實是想把這個交給你。”他手裡拿著一疊紙,交給我時,顯得很神秘:“告訴你,我之所以把它交給你,是因為我信任你。”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信任你,並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而是你看我的眼神。”
我很不解,因為我從來不用眼神評價別人。“我的眼神?”我記得維一柯也說過這樣的話。
“你的眼神太陰鬱,連魚的眼睛都比你有生氣。”他彷彿在開玩笑,但我確更不明白了。
“這是守林人告訴我的。”他說:“他經常向我提起你,他說,‘我一看到他那雙陰鬱的眼睛,就猛然想起了自己當年遭受痛苦的樣子,沉默,陰鬱,孤獨。’他還說,像這種受過打擊的人其實是值得信任的,因為他的靈魂受到了洗禮。”
“那你是怎麼看待靈魂的呢?”我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不相信那玩意兒。”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那你又怎麼透過自己不相信的東西去信任別人呢?”
他微笑了,轉過身去把一本雷切爾的《寂靜的春天》塞進紙箱。他不說話,我知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信任我,確不瞭解我。他或許不知道,信任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過,他之所以信任我,或許正是應了老人那句話。但我不會相信,我不會相信他對我的信任竟然是建立在守林人的話語中。
下午三點鐘,我們從屋裡走出來。天氣已經變得很冷了,滿眼望去,整個若薄溪的森林在遠方被寂靜的霧氣籠罩,像是在沉睡。但這依然淹蓋不了那一片肅殺。
我們沿著滿是塵土的馬路向鎮中心走去。這條路是連線若薄溪和城市的通道,因為是進山的路,所以沒人管。路面坑坑窪窪,崎嶇不平。每走一段,都要小心避開一個個能將車輪都埋起來的坑洞。不過,每次經過這裡,我都要望一眼那掛著簾子的門和窗子。我們沿著崎嶇不平的泥巴路走了一截。
走上水泥路面後,車多了起來。他隨手攔了一輛,汽車將我們帶到鎮中心。
“去喝灑嗎?”他提意說,“我知道一家很好的酒館。”我找不到拒絕他的理由。
我們去了他說的那家“很好的”灑館,灑館裡人很少,穿著制服的服務生倒有一大堆。他要了很幾種灑,而我只喝了幾杯可樂。
他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他這樣能喝,我只陪他喝了一點。
“我不太會喝酒,”我說,“那東西能把我的胃煮開。”他倒並沒有勉強,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
我看著他把杯子送進嘴裡,接著又是一杯,我有些不平。“如果你真的想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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