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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的,不求他們能夠像我一樣關心薄暮舟,至少也不應該對此大加指責,對我的行為抱以不解。
我也必須克服來自各個方面的阻力。
沒人瞭解我要做出怎樣的犧牲,來自自身的問題總是佔居首位。選擇留下來後,或許從我開始關心起薄暮舟的那一刻起,我就應該明白,想要照顧她,自己首先必須下決心做出犧牲。然而我要犧牲的東西確是我沒有料到的,我不知道還有比失去愛人更令人不安的事情。我感到惶恐,面對父親的指責,我並非沒有做出思考,我的人生,如果我繼續關注著薄暮舟,留給我的很可能只是一片空白。如果留下,我犧牲的將是自己的末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
我並非沒有想過離開,但我害怕離開後我又要重複十年前的生活了。我選擇留下,並不去奢望什麼,我的付出不需要回報,我的犧牲也不需要憐憫,這也許正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然而,僅僅只是犧牲自我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來自外界的阻力。我害怕看到父親沮喪的臉,害怕看到家人失望的表情。我總是期望做得完美,但又總是事與願違。我覺得我所經歷的所有這一切已經能夠將我淹沒,我覺得心痛。當初選擇留下,是因為心已經碎了,現在依然不願離開,或許也是害怕。但我清楚,心碎的時候和現在還存在理智所做的決定是不一樣的, 當初做的決定是盲目的,沒有計劃的,現在做出這種決定,我考慮過後果,但我依然毫無計劃。
二月的天氣變化並不明顯,早春送來的和風沒有讓人感到暇意,相反,我確在這冷風的吹拂下病倒了。
我躺在床上,頭痛得利害。來若薄溪的第一次病痛,讓我覺得生活實在是一種折磨。可是,整日陷在昏昏沉沉的痛苦中,我又怎麼會去想到生活呢?薄暮舟就坐在身邊,姑父姑母也在,我只覺得身體不能動彈,嘴裡的話也說不清楚,時間被吞沒,現實中沒有了任何東西,一切都變得空洞,變得飄乎起來。但是,確有一種東西在讓我陷入迷惑,陷入沉睡。我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不重要,我只是頭痛。
我不知道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我害怕這一切,害怕我會沉睡下去,睡到離別的那一天。我很傻,傻到在夢中也在大聲呼喊這些。我覺得我不會再醒過來,覺得一切都會隨之遠去。
然而我還是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薄暮舟。我並不覺得驚訝,在夢中呼喊的並非沒有她的名字,我還能記起什麼?我突然覺得自己竟在夢中流過眼淚。
“你終於醒啦!”薄暮舟正興奮的盯著我,看到我醒過來,她又開始笑。
“我睡了多久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急於想知道這件事情,彷彿我真的會一直沉睡到五月,睡到父親來若薄溪接我那一天。我覺得很荒唐,可這的確是我害怕的。我還沒有想好怎樣跟薄暮舟說呢!
“你已經睡了一個星期了。我們擔心死了。”
“一個星期?”我覺得值得慶幸,並沒有想像的那樣漫長。我費力讓自己立起身子,想到已經過去的痛苦,不覺感到一絲欣慰。可是薄暮舟確不這樣想。她滾著輪椅在房間裡匆忙的來來去去,一會兒給我拿來一大堆感冒藥,一會兒又給我端來一杯熱水。我沒有說什麼,連日來的頭痛帶給我的是對現實中美好日子的嚮往。但看到薄暮舟如此匆忙的身影,我還是心痛起來,我沒有想到要讓她來照顧我。
吃過藥之後,我又陷入了沉睡,不過病痛已經離我而去了,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將變得清晰起來。但當我清醒之後,可怕的事情也就發生了。
生病的時候,想到照顧我的人,我並沒有覺得絲毫不妥。病痛讓我變得麻木。但當我以一種清醒的頭腦從床上立起身子,並慶幸自己活過來時,看到照顧自己的竟是自己天天都在照顧的人。那一刻,我無法想像那一刻,我覺得所有一切都顛倒了,所有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義,那麼匪夷所思。我覺得可恨,恨命運的無常,但我真正瞭解的確是現實的可怕。我曾經下了那麼大的決心來照顧她,我下定決定要對她好,下定決心不讓她受到傷害,下定決心不讓她為我擔心,但我做到了嗎?我總是讓身邊的人失望,總是做得不夠好,總是………,我不敢往下想了,我覺得自己沒有用,我感到自悲。
不過,我還依稀記得我對薄暮說過什麼?我也依稀記得我的肯求。我不想讓父親知道,我不想他來若薄溪,他在我生命中突然變得可怕起來,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但事實確又無法改變。我記得我對薄暮舟說過的話,我只對她說過一句話:“我願意跟著你,無論到那裡,無論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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