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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日,就要過年了,這皇城的雪,好似要越下越多。
方青送她們出去,將門關好,去洗草藥,等會熬了給母親喝。打了井水上來,將草藥根上的泥土洗淨。不一會木盆又伸來一雙手,像纏了枯藤,看著分外悲苦。她攔住那手,抬頭笑道,“娘,你去歇著吧,女兒來就好。”
見女兒孝順,韓氏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不安道,“青兒,你可是想嫁柳家四爺?”
方青頓了頓,搖頭,“不想,青兒會一世陪在孃親身邊的。”
韓氏急聲,“娘就怕你這麼說。娘不求你嫁的人家大富大貴,但也不要是個泥腿子,娘想你找個跟你有話可說的夫君,那柳家四爺絕對不能做方家女婿,否則日後苦的是你呀。”
方青微微垂頭,眼眸酸澀,抬眼看去,卻仍是面上帶笑,“知道了娘,如今還沒碰見,等緣分到了,自然就成了,急不得的。”
韓氏狠下心來,“等會娘就去找媒婆可好?”
方青強笑道,“那得要好多銀子。”
“娘有。”韓氏說道,“這麼說你是願意了?那娘立刻去找媒婆,給你挑幾個好人家。”
方青正要問母親哪裡來錢,見她撩起袖子,這才明白,“娘,你要將爹爹送你的墨玉手鐲賣了?那可是爹爹留給我們的最後一件東西。”
當初母女倆離家後雖然有些銀子首飾,可孤兒寡母哪裡有那麼容易活下去,首飾賣的賣,當的當,如今就只剩這一件了。韓氏笑了笑,眼裡有不捨,可還是說道,“只是當,會贖回來的。比起手鐲來,當然是你的姻緣更重要。”
方青看著母親,突然懂得母親是怕自己要嫁柳定澤,才急著給她定親事。也正是如此,她才更不能背棄母親,讓她難過吧。女兒嫁了個傻子,做孃的得多難過。
她懂,所以她和柳定澤,註定今生無緣了。
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韓氏將那藍天墨玉手鐲小心取下,拿帕子包好,“娘不懂議價,你會說,記得這鐲子能當許多錢,不要讓掌櫃訛了。”
“嗯。”方青只覺這一圈鐲子沉如鐵,拿在手上又像帶著刺,扎得手疼。
她剛出巷子,柳定澤和柳雁就到了。
韓氏聽見敲門聲,開門一看,見了柳定澤不由愣住。柳定澤已先笑道,“嬸嬸,女先生在家嗎?”
柳雁也抬頭問道,“先生她在麼?”
韓氏不想女兒和柳定澤碰面,板著臉道,“不在,兩位回去吧。”
柳定澤說道,“我可以在這等呀,像上次那樣,進裡頭坐著幫嬸嬸挑豆子。”
韓氏拉著門把不讓他進來,“豆子都挑完了,您請回吧。”見他不識趣,越發抗拒這呆傻人做她的女婿,女兒定會委屈的。
常六見狀,這是鐵定要被趕出來了。視線往四下看去,卻見有人一瘸一拐往這走,“方先生。”
韓氏一愣,柳定澤歡喜往那看去,早早招手,“女先生。”
方青在路上百般糾結,實在不願將鐲子當了,便折回,沒想到竟在這碰見了最不能見的人。
柳定澤已走了過去,瞧瞧她的腿,鞋面又溼了,“你有敷藥麼?怎麼腿一直不好。還有鞋又溼了,是摔著了麼?快進去烤火吧。還有還有,你出門得帶上一雙鞋子,溼了就換,這樣多冷啊。”
方青欲言又止,很想直白了說讓他別說些暖心的話,否則……讓她如何死心。
韓氏狠了心喝聲,“青兒,還不快回家。”
方青又提步往家走,柳定澤又攔了她,遞給她橘子,“這東西可好吃了,給你一個。缺的那一瓣是我嘗過了,甜的,不酸牙。”
柳雁眨眨眼,“四叔不是喜歡甜的麼,還特地掰開兩邊嘗。這樣的話,那四叔不是記住酸味了?”
柳定澤說道,“可是女先生記住甜味啦。”他剝了一瓣往她嘴裡放,不等她躲,已經塞進去,低頭笑問,“甜不甜?我沒騙你吧?”
苦……方青只嚐出了苦味,簡直要苦進心底。
韓氏怔神看著兩人,若是柳四爺不傻,那該是多好的一對。女兒明明那樣歡喜他,她這做孃的卻一直不曾發現。
而今知道了,她卻仍舊攔著。
其實傻不傻,會疼人才是最緊要的吧。
方青低頭將橘子吐了,低聲,“不甜,不喜歡,您走吧。”她提著千斤重的步子回去,不敢再多辜負他半分心意。
柳定澤見她神態落寞,光是看著就難過,還是想將橘子給她,給她他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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