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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園子不遠,她若執意在城東建府,倒真成了有意入主東宮,故擇西而居。
阮如月三朝回門,一早離了夫家,與邵之思相攜從城東回城西風華夫人府。
今日難得是個好天,街上行人頗多,馬車行走得較為艱難,她倒也不惱,坐在車裡賞著街景。成親三日,邵之思哪兒也沒去,一心一意陪著她,不說蜜意柔情,她自覺兩心相知,二人都不愛鬧,共吟詩句或賞一幅畫便能打發一天,到了夜間同寑同眠,親密無間,有夫若此,此生足矣。她側頭看了眼邵之思,他正如她一般望著窗外,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回她一笑,道:“快到了,莫要心急。”
她根本不曾心急,甚至有些遺憾路程太短,心中想著便是一直這樣下去也好。只是再長的路也有心頭,不多時便到了風華夫人府前,阮如月扶著夫君的手下車,一眼看到門裡一群僕婦簇擁著風華夫人走出來,她欣喜地叫了聲:“母親。”
她為人清冷,向來不喜與人親近,這會兒卻沒由來覺得母親與府中眾人格外親切,上前拜倒。風華夫人含著笑扶起二人,眼光已看向他們身後。
“母親。”另有一道聲音響起。
不知什麼時候,邵府的馬車後面停下一列隊伍,為首的宮人恭謹地從鸞轎上扶下一位宮裝少女,正是阮夢華。
儀駕尊寵,陣仗不凡,生生壓過了邵府的車馬行頭。
阮如月身子有些發顫:“她怎麼會在這兒?”
風華夫人嘆道:“夢華這些天身子不好,我接她回來住些日子,你看她才回來個把月,人已瘦了一圈。”
為何非要在今日,非要在此時回來?阮如月眼前陣陣發黑,她怨恨起母親的安排。
天地良心,阮夢華並不願今日回府,她知道阿姊一定在心裡惱火至極,可她何嘗不想掉頭就走?她已見過南華,且與雲瀾恢復邦交,不必受那心疼之苦,也不用去什麼滄浪,回不回府住已不再重要。可母親堅持要接她回來,仁帝也發了話,她想拖兩日也不成,只得聽從安排今日回來,誰知會與阿姊迎頭碰上。宮裡象是怕府中人手不夠,跟過來許多人,可這真不是她的本意。
她微一躊躇,依禮上前叫了聲:“阿姊、姊夫。”
她沒有抬頭,只能看到眼前的藍衫一動,邵之思似是往後避了避:“夢華回來了。”
阮如月卻不答話,硬著聲問道:“這麼說,母親並非來迎接我們的?”
她心裡有氣,往夫君身邊退了退,轉頭髮現自己的夫君神情模糊,眼神有些閃爍。
風華夫人嗔怪地道:“怎會呢,一家人何必計較這些,知道你今日同之思回來,我早命人備好了酒宴,你房中日日有人打掃,之思嘛,便讓他住在暢園。”
今趟回門已同邵家打過招呼,留女兒女婿住一晚,次日再回邵家。
阮如月面色稍霽,心裡卻仍不痛快。
風華夫人左右看了看,執著阮夢華的手問道:“夢華,雲公子呢?”
此番她特意向仁帝請旨,要宮裡派個御醫隨侍,指名要雲瀾前來,這讓阮夢華心裡犯起了嘀咕。母親如此刻意行事,真不知雲瀾有什麼好。
“夫人,我在這兒。”
雲瀾從那群宮人身後走出來,他站在一旁有一會兒了,將幾人面上神情看在眼中,阮如月分明怒上心頭,邵之思自下車看到阮夢華,便成了根穿著衣服的木頭,一句話也無。而阮夢華擰著手,渾身不自在直往一邊讓,恨不得離那一對夫妻遠遠的。只有風華夫人一臉欣慰地招呼雲瀾和兩個女兒進府,還抽得出空打發一部分宮人回去覆命。
他人才實在出眾,所見之人無不動容,只覺這一位比新姑爺出色得多,他與二小姐回來,難不成日後會是府中另一位姑爺?
在人前邵之思與雲瀾連目光也沒有碰一下,只當作陌生人,風華夫人為二人引薦後還互相寒暄了一番。剛進府門沒走幾步,阮如月不經意看到一個人,眸光一冷,想喝出聲時,又忍住怒火不發,卻對邵之思道:“夫君,你可記得那株玉色煙花?”
說著眼中光芒如利刃般射向沉玉,嚇得本就心神不寧的沉玉更加驚慌,緊緊跟著阮夢華不敢稍離半步。
邵之思當然記得,他還託了人打聽哪裡還有花種,可世間再沒人知道這種花開在何處。
“那花就是被這個奴才毀了,不如今日將她捆了送回去,也算對太君有個交待。”關於此事邵老太君確實耿耿於懷。
阮夢華一攔:“阿姊,此事早已揭過,你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