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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梁警官的回憶】………

晚上十一點，在醫院裡面很安靜，在外面卻不同，晚上十一點正是活動的時間，正是那些加班族下班的時間，都是去非常廉價的地方——夜攤吃東西，來幾支啤酒，來幾碟燒烤，那是別一番的享受，是辛苦一天下來對自己最好的犒勞。

可今天不一樣，略微的不一樣，他們看見了一段“助興”節目——

幾輛警車在醫院下面不斷地閃爍著警車上的紅燈，一閃一閃的，格外耀眼。警車在他們面前沒停多久，警察就下來了，一同帶下來的有一個青少年，樣子比較成熟，可依然還是少年，如此年輕就要去警察局？

加班族看著都忘記了喝酒吃菜，特別是看到那位少年的目光，是那麼的無神，暗淡無光，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見狀，他們都不由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感嘆不已。

這種少年犯罪，實在是屢見不鮮，對於他們這些有一定的社會年齡的人來講，更是見多了，只是都不禁為這些祖國的未來而感嘆，畢竟人情味嘛，誰都有點。

可他們又知這個青少年犯罪是被逼的呢？

羅文宇上了警車，坐進了車裡的“籠子裡”，梁警官一同坐了進去，其他的幾位警察他都讓坐前面的位置了，在法律判決之前，他打算給羅文宇做思想工作。蹲監獄不是單純為了處罰，而是在處罰的同時面壁思過，然後改過自新，這才達到坐牢的目的。

以羅文宇的情況來看，罪不至死，不過有可能會被判無期徒刑，也有可能被判個十幾二十年。為此，梁警官想指導他一下。

“你父親的死，我也很悲傷，但是你不能一直這樣，畢竟你還年輕！”梁警官注視著羅文宇，看著他的表情說話，“那個庸醫也已經死了，是被你殺死的，仇你也報了，可得到的是什麼？得到的是自毀前程！我相信你父親在世的時候，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相信他會讓你好好地活下去，好好讀書，好好做人，而不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羅文宇的目光在他說“讀書”二字的時候亮了一下，可也就只是一下。

“其實我也有一個兒子……”他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根菸，為自己點上，深深地抽了一口，“他死了……”他訴說地很淡，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羅文宇得身體卻是一震，沒有說話。

“在他死去的那一年，他才八歲，八歲，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才上小學吧，一個連朋友都沒有多少的孩子，卻與世界的未來沒有了聯絡……”他抽了一口煙，語氣還是那麼平淡，不知道他是想通了，還是麻木了，不，他眼角處已經泛出了淡淡的淚光，那是悲傷的淚，但是他忍住了，“是慘遭一個搶劫犯所害死的，當時他被劫持，等放開時……他卻早已被捂住缺氧而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車裡滿是煙味，並且夾帶著濃濃的悲傷。

“得知我的兒子已死的時候，我心中的憤怒自然不會少，抄起槍立刻想去報仇！可卻有人攔住了我，她不是我的同事，正是我的至親之人，她就是我的愛人！她的憤怒，她的痛苦並不比我少……當時她對我說，她自己已經失去了孩子，卻不能再失去我了……”他顫抖著手把煙放進了嘴裡，“如果當時去報仇的話，那麼我就有可能被關上個無期徒刑，那時候我的愛人怎麼辦？誰來陪她共度這難關？”

他的老淚早已縱橫，可是他卻依然說下去，只為開導跟原來自己一樣憤怒的羅文宇。

“我知道事已至此，但是我希望你能在監獄裡面好好改過自新，而不是出來的時候還是這副模樣……”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整理了下心情，立刻變為笑臉，非常自然，沒有半點做作，畢竟這件事已經過了很久了，回憶起來傷感是必然的，“忘了告訴你了，我愛人後面又生了個女兒，現在正在讀著小學初中。”難怪他那麼快從陰影裡走出來，原來是他已經重新有了孩子，這是最快恢復過來的方法。

羅文宇卻是從頭到尾根本沒有說一句話，就連現在，他都沒表態一句，只懂得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梁警官卻如同在自言自語，自顧回憶曾經的悲傷。

就這樣，警車一直開到了警察局，一路上，羅文宇都是低頭不語，不知道他在想怎麼什麼，是不是真的是在反思呢？

梁警官他同樣是悲傷、憤怒，但卻被同樣悲傷而憤怒的愛人所攔住，這都是為了未來。衝動是魔鬼，如果當時他衝動了，那麼他們愛的結晶也不會再出現了，等待著他們的只有在監獄裡的隔離玻璃，只有在隔離玻璃外相見，時間有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