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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割肉的錢呢?”
“割肉的錢買米了。”
我問一句,楊小建有一百句在那兒等著,說,“你就別問了。問到底,就是沒‘發工資’的錢了。”
楊小建的得意和對黨紀國法的麻木再次激起了我的憤怒。我“嘿嘿”“嘿嘿”冷笑兩聲,忽然就用尖利的娘子腔充滿了房間:“你這麼幹,就不怕組織上處分你?”
我憤怒了楊小建卻不憤怒。依然笑吃吃地臉皮極厚地說:“處分?我買個鏊子沒有腿――專(磚)等(蹬)著呢!當這個熊書記,如同丐幫頭,早一天下臺。早一天解脫。”
經他這一說,我往下沒詞了,心裡也就窩了氣,拉著汪全要走。
“哎,汪老你可不能走,你還得給我弄山芋乾麵呢!”楊小建並不發火,竟然還厚著臉皮向我討山芋乾麵粉。
“給你弄個**毛!”我突然冒出了一句粗話。
辦公室主任見我真地生了氣,忙上來解圍:“汪站長,你可把咱楊書記給冤枉了。你不發工資,楊書記不也沒發嗎?上邊拔錢了不錯,可還沒到咱賬戶上,就被銀行截走了。為了能貸到款,再給咱的教師發兩個月的工資,楊書記才又請銀行的幾位老闆來咱鎮裡考察,這弄山芋乾麵不也就是為了咱發工資嗎?”
原來是這樣。可不是呢?我們鎮一直在銀行借錢,借了還,還了借,借的多,還的少,所以,銀行本來是孫子的,現在倒是變成爺了。這個楊小建,你咋不向額解釋清楚呢?你說明白了,別繞那麼多圈子,我還能向你發火嗎?嘰。
於是,我這才回過頭,朝楊小建肩上拍了一下:“你這個小楊,行啊,年紀不大,心裡的窟窿眼子倒是不少。不就是山芋乾麵嗎?走,派個人上我家弄去。”
我和汪全出了楊小建的辦室,汪全說:“有志叔,楊書記正有大事呢,你不該跟他瞎羅羅。”
“咋是瞎羅羅?他不該將咱的工資還貸款的是呀?”
“你看,他不也正急著又在貸嗎?他頂著多大的壓力你知道嗎?”
“多大的壓力?可有太平洋大?”
“比太平洋還大。”
“比太平洋大?你是不是拍馬屁拍得姓楊不姓汪了?”
汪全見我急了,就向我說出一個灰常機密的資訊:“你知道不?他爹死了,正在辦喪事,為了鎮裡能發上工資,他脫了喪服來到鎮裡辦公,你說他還不好嗎?”
“你說這,是真的是?”我聽汪全這樣一說,也大吃一驚:“他父親過世他怎麼還會在鎮裡上班?現在哪還有這樣為好的幹部?”
汪全臉沉沉地說:“真的。前天晚上過世的,明天出殯,訊息極為保密。他請這幾位行長是事先約好的,他為了不失約,能貸到款,才忍著悲痛來鎮裡張羅事的,送走了幾位行長還要回去辦喪事。”
“噫,這,這,這你咋不早說呢?這一出叫我弄得算啥。”誤會了楊小建。我又感到非常的後悔。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總要去燒個紙,吊個唁,正好也彌補一下我剛才的冒失。我問起喪事在哪裡辦的,汪全告訴他在他的老家龍門集辦的。
我說,這得去。汪全說,是的,得去。
於是,我便與汪全一塊去龍門集去為楊小建的父親弔孝。
來到靈棚。我二人為老人作了三鞠躬,接著,就要按規矩上賬交份子錢了了。汪全一摸褲兜,說了聲不好。我問怎麼啦?汪全說沒有帶錢。我說,不要緊,我有。於是,額就來到賬桌上,為自己上了一百元,又為汪全上了一百元的份子錢。
過了兩天。楊小建的喪事辦完了,請送禮的客人喝酒,我和汪全也一塊去了。酒桌上喝著酒,楊小建來了。給我敬酒,我很不好意思,說楊書記你真行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是。能辦大事的是,將來前途無量的是,好話說了一籮筐。楊小建說。汪老,不是那天我不給你講明白,我當書記一天到晚都是讓人家指責,鎮直幹部向我訴苦,教師排著隊跟我鬧,七站八所的同志天天來跟我纏,我早就被牢騷淹透了,沒有啥不舒服的感覺了,適應了。誰叫我沒搞好經濟工作來著,誰叫咱長青鎮窮來著?欠人家工資還有理呀?話一落音,一桌人都向楊小建敬酒,誇他是好同志,內心苦從不外露。
不說工資還算罷了,一說到錢,我忽然想起汪全這小子還還欠著我一百塊錢的禮錢呢。這孩子,我替你付了禮金,你喝著人家的答謝酒,怎麼就不還我那一百塊錢呢?
我想這孩子可能年輕,忘了。我呢?我想我是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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